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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永福宫庄妃——五妃末位!“哈哈哈哈哈——”

  多好啊!与皇太极十二载为共枕人,我用心用灵魂爱着主宰自己一切的他时,他却赐给了布木布泰惊世的讽刺嘲笑。

  我完全不顾形象,灌下苦酒,眼泪伴着冷笑流下。

  今日,我为姑母争到了后位,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圣眷独荣,就连以前对我敬畏异常的巴特马,娜木钟也后来者居上;我布木布泰还算什么?!

  “皇太极——我布木布泰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我多么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个答案。

  “主子,求求您别嚷了!隔墙有耳。主子,奴婢求求您别再为难自己了。”苏茉儿冲进来,跪在我身边,不住地乞求。

  “十二年的宫闱生活,我每天小心谨慎,唯恐行差踏错。可是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有七情六欲啊!我也渴望放下防备,找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谁又了解我多么渴望他的疼爱呵护?他又何时在意过我?你以为我愿意投毒杀害自己唯一的姐——”

  我控制不住情绪,只想发泄。苏茉儿惊慌地跪爬过来,堵住了我的嘴。

  “主子,求您了,别再说了!您受的苦,苏茉儿都明白。”她哀泣着说。

  “苏茉儿,——我就只剩你了。”我抱紧眼前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痛哭了出来。

  “主子,别气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先诞下皇子还是未知数,咱们不能就这么认输!”

  苏茉儿的话点醒了我,是自己糊涂了。我是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我岂能服输?!五妃末位又如何?首位又如何?这场战争只是刚刚开始。

  海兰珠搬来关雎宫,她在后宫的处境更是危险孤立。一把塞外进贡的普通乐器便能自动引起后宫‘公愤’,我甚至不需点火扇风,她早已引嫉妒之火烧身。

  就在我打算隔岸观火之时,皇上却突然结束了对她的独宠。

  事隔一年多,当皇上再一次留宿我宫里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就躺在我身侧,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紧张地甚至不敢移动分毫;他让我感觉陌生的熟悉,心痛的敬畏。

  尽管他人是来了,可是心却依旧不在。他甚至不碰我一下,只是平静地吩咐几句,便径自睡去了。而我除了面对黑暗,默默细数他久违的呼吸,还能做什么呢?

  两个多月过去了,我并不快乐,海兰珠更是失魂落魄,其实五妃根本无人开心得起来,因为庶妃纳喇氏与伊尔根觉罗氏近乎同时传出了有孕的消息。这两个原本乏人问津的女人居然能怀孕,我根本看不出皇上的用意。

  为皇上大庆生辰之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海兰珠居然恢复了独宠的地位;不仅如此,她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开始卖力投后宫每一位妃嫔所好。短短数十日下来,居然被她拉拢了可观的群体,其中自然包括对她存有歉疚的姑母。我开始不得不为自己在宫中仅有的地位担心了。

  皇上决定亲征朝鲜,八旗之中有七旗将随御驾出征,还有蒙古数支军队。如此难得的时机,我再一次拉动了代善,决定利用皇上离京这段时间,除掉海兰珠。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海兰珠居然要伴御驾亲征!

  就在我以为自己再一次错失良机的时候,却有一封神秘的匿名书信送进了皇宫。信上是镶蓝旗的印章,难道是济尔哈朗的人?我毫无头绪。

  信中的内容令我半信半疑,海兰珠若是没有离京,她会藏在哪里?若是她真得离京了,这书信又是否是陷阱?

  投石问路之下,叶布舒证实了信中内容的真实性。那我还等什么,代善留下的杀手此刻正好派上用场。海兰珠,此次想灭你的另有其人,布木布泰只不过是借刀杀人者所借之‘刀’。要怪就怪你自己树大招风吧!

  杀手穷追不舍一夜,未曾想追到的却只是素玛。邡步与恪蒙在场,杀手无果而返。

  素玛称病回宫之后不多日,叶布舒,邡步,恪蒙也归宫。各个伪装地若无其事,但是独独海兰珠断了所有踪迹。她能去哪里了呢?是生还是死呢?

  没有皇上的新年过得索然无味,代善从朝鲜地域传回的消息是依旧未见海兰珠踪迹。神秘人也再无信件,一切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平静。我百思不得其解。

  二月二十八日,皇上带着凯旋的旗军返回了盛京。

  当海兰珠轻盈跨出御辇,领受百官朝贺时,我困惑于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为何次次她都能化险为夷?居然还是领功而归。我却再一次徒劳无功了!

  当夜的庆功宴我食得索然无味,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皇上居然振奋地当众宣布:“炎天之下,必有骄阳。而朕终于盼到了骄阳,日后得以薪火相传!”

  她居然怀孕了!海兰珠居然怀孕了!我的亲姐姐居然怀孕了!怀了皇上一直殷切盼望的子嗣!

  我顷刻间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从今以后还有什么能撼动她的地位,她的宠爱?我还凭什么和她斗?这次她是彻彻底底地赢了!我自己的亲姐姐永远都会将我抢夺的一干二净!布木布泰,你注定永远是个失败者!

  我干笑着自嘲自讽,举起酒杯,对着眼前模糊的她说:“这个孩子来得好啊!真得很好!皇上一直盼望着这样的皇家血脉,姐姐终于办到了!终于办到了!这杯妹妹敬姐姐!此时此刻,布木布泰再无话可说。”

  败军之将,我还有何资格言语?

  宴席结束后,皇上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离去。我的视线再次模糊。

  趁着四下无人,姑母严肃地坐到我的对面,正色地警告道:“布木布泰我不管你心中此刻打得是什么主意,这个孩子本宫保了。这是大清与科尔沁紧密联合的血脉,我决不会允许他出事!”姑妈扔下狠话后,转身决然离去。

  哼哼——难道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碰不得吗?我倒是真希望自己不知道,那么我就不至于败的如此凄惨了!

  我发觉的心病了,身体也病了;我真希望自己此刻能死去。一败涂地的我还有何理由苟活?

  曾经对我前呼后拥的人全部转靠海兰珠那艘更坚固的大船,对我避若蛇蝎。离开科尔沁部十二年,我再一次被打回清冷孤寡的原形。又是拜海兰珠所赐!

  不论苏茉儿怎么跪地乞求,我一律将汤药打翻。喝药有什么用,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当我一心求死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皇上——”我颤巍巍地扒住床柱爬起,简直不敢信任自己的双眼。

  他面色平静地注视着我,无爱无恨,无悦无嗔。

  我欲行礼,却因一时头昏跌落床榻之下。

  他有力的手臂扶起我,说:“她说你也许快活不下去了,起初朕还不信,如今看来,你确实虚弱。”

  海兰珠吗?怎么会是她?难道她时至今日还会在乎我的生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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