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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你还有话说?”蒙面男子出口的声音冰封了罗德宪的全部反应。

  “世子饶命,世子饶老朽一命吧!”罗德宪惊恐地乞求着。

  蒙面男人单手冷酷落下的瞬间,罗德宪已再无生气地倒落雪地之中,身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我双手直觉紧捂住眼睛,不敢多看一眼。

  “作为皇太极的女人,你还害怕这些吗?”蒙面男子讥讽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放下双手,整理了情绪,尽量平静地回他说:“我并不嗜血,不会如您想象般乐见屠杀,世子大人。”

  蒙面男子轻笑一声,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朝鲜第一王子,昭显世子——李溰。仁烈王后是我的母亲大人。”他边说边轻轻揭下蒙面。

  我惊讶地近乎心脏停跳,呼吸停止,全身失去知觉跌坐雪地之上呆呆地注视着他,心中脑中只留下两个字——袁逢!

  我的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真得没有想过今生我还有再见到这张面孔的一刻。

  “我的长相这么具有冲击力吗?”他蹲下身体,靠近我面前惊奇着我的反应。

  望入他眼中的瞬间,我的心似被人踩踏。我逼迫自己收敛心神,警告自己正如皇太极并非蒋谨淳,李溰亦不是袁逢。一切只不过是巧合。

  我的理智始终控制不了心情,除了痴痴地注视面前酷似袁逢的面孔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海蓝,我们结婚吧?”

  “海蓝,还记得吗?圆叶氏。”

  “海蓝,我真想现在就飞到你身边。”

  “海蓝,喜欢我吗?”

  “海蓝,我保证一定随便任你欺负,而且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海蓝,爱你!”……

  我的思绪完全失去控制了,脑袋中数据库紊乱,全部关于袁逢的影像反复播放。

  “看来你真是被我吓住了。”面前的他叹息无奈地说。

  当他打横一把将我从雪地里抱起时,我突然有了反应,直觉地反抗。

  “别动!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突然放手。”他望着我的眼神如此熟悉。

  我紧闭起双眼,不愿多看一眼他迷惑我心智的面容。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袁逢——

  我坐进马车,一路行到驿馆。我心神不宁,辨别不出自己究竟身处何方。皇太极?袁逢?李溰?我完全糊涂了!难道一切真是所谓的前世今生?否则又何须如此重逢?

  54、皇太极番外(一)

  “报!五十里加急!”

  “报!七十里加急!”

  “报!——”

  战争是永存万世的学问。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兵者,诡道也。”

  自我皇太极出世起,战争伴随着时光渗透生活。我的人生中根本没有“和平”二字,立于乱世,战争便是生存的使命。

  七载在世,当父汗第一次将掌管家产沉重的满环锁匙塞到我手中之时,我便明白自己的双手注定要操控爱新觉罗家族的命运。

  十二岁时,母亲辞世;一夜之间我给自己的心筑起了无坚不摧的强固防护。

  其后连年随父兄征战的日子充斥了生命;渐渐地,我变成了心中无多情,双目独勘山河。

  完婚生子,争夺汗位,我走到人生巅峰之时,也是最孤独的时候。要捍卫的,要争夺的,要巩固的,要拓展的,要收复的……无尽的精心计算,未雨绸缪之中,我几乎忘却了自己依旧是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

  本以为注定此生孤看远山,未曾想玄妆翩然入世。

  遇到她之前,我从不倾情女人独爱江山。她清新流入心间之后,人生突然颜色变换,不再是冷暗的俗尘。

  用一个字足以形容她——“真”。心也真,情容亦真,洁心灵魂更真。一股温馨突然被清风送入封闭多年的心中,融化了冰雪。

  男儿有爱不倾付,只是未到情浓处。当她的一颦一笑深刻印入脑海之时,我再也不孤独了。如果可以,我最想实践的便是所谓的‘天长地久’。

  离京已有十一日,登陆朝鲜境内以来,舍坚城不攻,转战南线绕到京畿重地。

  岳托的军队已经成功会合多铎驻都城边守的兵力,多尔衮与豪格也分道挺进长山口。今日驻大军镇江三十里为营,杜度、孔有德等护辎重居后。明日即可开拔渡镇江攻义州。长驱直下,朝鲜不久将会成为囊中之物。战争取胜的精髓便在于知己知彼,掌控全局。

  “皇上,马福塔贝勒急报。”帐外传报声又起。

  我点头示意,颉德禄出帐,双手捧急奏献上。

  收起郭山城一带布阵图,打开急报;首行震撼八字,映目而来——“宸妃遭劫,下落不明。”

  重拳落向文案,真期望是自己看错了,可是白纸黑字却历历在目。

  机关算尽,还是难保她平安无事。可恶!一阵阵侵袭而来的心痛几乎令我无法呼吸,甚至惧怕去思索她可能面对的危险。会是何人所为?朝鲜何人呢?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独留她于盛京。海兰珠,你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颉德禄,密传统骁营信兵全线搜索京畿一带海域。遇到可疑船只,人物后迅速回报。”认得出来她身份的朝鲜人屈指可数,看来李倧出招反击了;此时绑架她,用意显而易见。只要她进入朝鲜境内,应该会暂无生命安危。如此一来,我还有机会‘散网捕鱼’。

  十七日,义州攻陷,州县自刎拒降。旗营信兵没有传来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十八日,挥军郭山城。

  十九日, 郭山城守不战而降,出城迎军。

  二十日,攻克定州,定州守军全部归降。她依旧音讯全无,我越来越坐立不安。一日日拖延下去,我心中的把握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全都是忧心的焦急。

  二十二日,数万大军抵达安州,这已是迈入朝鲜心腹之地最后一重关卡。若是她真的被朝鲜人擒住,为何如此深入京都附近,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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