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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多尔衮冲着豪格泼下两杯冷酒,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却发狠地盯着我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你就不能不去招惹她吗?!”

  我知道豪格是误会了,但是却也并没有说错!这顿打我咎由自取。

  多尔衮把豪格架走了,我捡起落到地上的画,画中的朝鲜女人的确像极了海兰珠。我把画摆到萨哈琳面前,冷冷地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可又与韩烨杰有关?”

  萨哈琳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倒退着踉跄几步,决绝地说:“不要怪我,是那女人逼我的。”

  说完他撞开刚走进来的多尔衮,消失了。

  多尔衮看着我摇了摇头叹息地说:“红颜祸水啊!”

  我眼前脑中一片迷茫。

  因为饮酒闹事,我和豪格同时被皇上革除了和硕亲王的爵位,连降两级,罚银千两。不过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事情究竟牵扯到什么地步?!海兰珠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纸永远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一幅画卷逼得萨哈琳不得不正视自己所作的一切。那夜他把我单独叫到以前我们经常骑马比射的旷野。

  他递给我一壶酒,自己抱着另一壶仰头狂饮。

  好半天,我们静静地枯坐着。

  “哥,我是真的没有退路了!”萨哈琳长大后,再没有喊过我哥哥。

  “集郡外的杀手难道是你——”我心中突然闪过可怕的念头。

  他却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把手中的酒壶重重地摔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

  我发怒地盯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仰头接着灌酒,我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酒壶,又一声“啪啦”的破裂声。

  我揪住他更严肃地问了一遍:“为什么要杀她?!”

  萨哈琳受伤地望着我说:“韩烨杰死后,宫里送出来一封朝鲜文的书信。那是韩烨杰母亲的信,也就是那封信让韩烨杰知道了他父亲叛国的真相。你知道那封信是谁交到韩烨杰手上的吗?——是你心心念念的海兰珠!”

  “不要告诉我,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杀人!”我第一次如此憎恨这个弟弟。

  “我是恨她造成了韩烨杰的死亡,但是真正要杀她的理由远不止这么简单。她身受宠爱,又与阿玛不合,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登上皇后之位?今日的隐患,就是日后的灾难。更何况她树大招风,宫里想要她命的人早已在她生病时投过毒了。可惜她命不该绝,居然活了过来。她私自出宫,宫里的人再次传出消息给阿玛。阿玛命我斩草除根!如她一样的强风劲草,现在不除,日后就是大患。更何况还有你,虽然阿玛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思。这种女人如何能留!”萨哈琳的话一字一句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我颓废地松开手,倒落向草地。真相无比刺痛!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别人喜欢她的过错都要记到她的头上吗?没有料到最想取她性命的居然是我岳托的至亲之人。”多讽刺啊!我拼命地想保护她,却为她招惹了更多的杀身之祸。

  “她最错的就是不该出现!若不是皇上为她编织了近乎密不透风的保护网,你以为就凭她能活到今天吗?!”萨哈琳冷笑了起来,又接着凄凉地说:“萨哈琳命不久已!皇上不会放过我的。”

  那天的画卷已经表明了一切。皇上已经明了一切!杀念已起!

  “你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再踏进盛京。”我不能看着自己的亲弟弟送死。

  “——我不能走!已经注定有人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了!我走了,阿玛怎么办?你怎么办?谁来平息这场是非?”萨哈琳理智地说。

  我痛恨他说的没错,就算我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是阿玛一定会首当其冲。阿玛一旦倒下,整个代善家族就完了!那时只怕要牺牲的人会更多!

  萨哈琳默默地承受了一切走远了。我至亲的弟弟结束自己生命的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恨谁!恨我自己吗?恨我不该去爱她吗?还是如萨哈琳所言,恨她根本不该出现?

  49、近邻

  搬家本来就是个辛苦的工作,搬去关雎宫则更具难度。因为从此之后,我将陷入争风吃醋的‘圣地’。

  皇太极为五妃修建的宫殿与凤凰楼一起围成独立的一方天地。中宫清宁宫与凤凰楼成对边,关雎宫与永福宫位于东线,麟趾宫与衍庆宫并排在西面。

  送吴克善离开盛京之后,我故意拖拉,整整花了七天才把家当彻底的转移到关雎宫。关雎宫虽然不如我以前居住的宫院面积大,但是每一寸空间都透露着崭新的气息。

  “姐姐动作可真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想搬过来和咱们一起住呢!”布木布泰笑得很甜美,与娜木钟一起走了进来。

  “人懒动作自然就慢。妹妹可千万别嘲笑我啊!”我忙让素玛整理出些空间给她们落坐。

  娜木钟坐下后与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布木布泰却审视着整个屋子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摆放墙角的几口大箱子上。

  “姐姐这些可是科尔沁带过来的箱子?”布木布泰指着箱子上的徽记问。

  “嗯!”我轻声应着。

  那些便是吴克善这次带到盛京的箱子,是真正那个海兰珠用过的东西。我一直还没说服自己打开它们,因为每次我手握锁匙走近木箱,心里就会升起几分莫名的惧怕。

  布木布泰目光忧郁,伸出手轻抚木箱顶盖上科尔沁的徽记。

  我好奇地站起来走过去,问:“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只是突然很怀念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草原。”布木布泰的笑容有几分落寞。

  我第一次很认真地试图破解她的心情。

  她却更快转换为正常的笑容对我说:“皇后说难得大家总算到齐了,晚膳时一起在中宫庆贺一下。”

  “我知道。刚才去过中宫了。”我想她还是很善于掩饰自己。

  晚膳吃得很沉闷,因为大家很难找到共同的话题。席间几乎都是布木布泰在掌控气氛,如果她不说话,冷场的几率会更大。

  用过漱口茶,素玛匆匆走进正厅行礼,禀告说:“皇上到了,请主子回宫。”

  瞬间呼吸的空气都凝固了,我不敢多看其他人的表情,仓惶地对哲哲说:“海兰珠先告退了。”

  哲哲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

  我尽量装作面无表情,低头带着素玛退了出来。这种尴尬避无可避!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进入了初秋。这一个月对我而言简直比拟戏剧人生。

  皇太极似乎从来不会顾虑后宫女人之间流动的异样气息,即使我们五个人居住得如此之近,他依旧坚持独宠,从不主动踏入其他人的宫中。

  开始时,每个人的表现还尽量维持在和平的底线上。慢慢地,各种争宠的桥断拉开序幕,轮番上演。

  先是哲哲生病,而后巴特马失眠头痛,布木布泰学戏,娜木钟庆生;皇太极已然成为明争暗夺的对象,而我就像在无烟的战火中喘息。这不禁让我联想到了《大红灯笼高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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