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那海兰珠 | 上页 下页
八一


  济尔哈朗带兵在哈达公主府上翻出了十几块刻有‘大金国皇帝之印’的木牌。隔天又在德格类府邸查出许多私通下臣与外邦的书函。

  东窗事发之后,琐诺木杜棱如惊弓之鸟一样,先是将自己关了起来;随后他听从谋士托古的计策,站出来指证哈达公主,莽古尔泰,德格类三兄妹的‘谋逆’大罪。琐诺木杜棱成功地将自己转作污点证人,却亲手将悬崖边徘徊的哈达公主彻底退落崖底。

  可惜哈达公主的获罪,并不是全部的结局。同时要陪她去走这一趟鬼门关的还有莽古尔泰的三个子嗣,莽古尔泰与莽古济以及德格类的同母异父兄长昂阿拉。皇太极十六弟费扬古贝勒以及正蓝旗的一千余将士也无一幸免,相继成了刀下亡魂。

  短短数日,就在新年来临之际,豪格终于踩着众人的尸首,稳稳地坐上了正蓝旗固山额真的宝座。厄吉娅的死讯也终于公诸于世,豪格挑选了最佳的时机大义灭亲,并向大金国的全体臣民作了对其父汗‘忠诚’的表率。

  一场血腥的冲刷之后,皇太极登上帝位之路已是再无荆棘,他终于做到了独掌乾坤,君主集权。整个朝廷史无前例的肃静,根本从没人敢对这场‘规模宏大’的内部倾轧提出任何质疑。现在就连大贝勒王代善都是谨慎小心,亦步亦趋,唯皇太极独尊。

  我冷眼旁观,真不知是该为皇太极达到目的拍手称快,还是该为那么多无辜牺牲的生命默哀?其实看得出来皇太极自己的心情也很复杂,这场屠杀的确曾带给他心理负担,但是他却也享受那份得偿心愿的成就感。他已经开始正式动手准备自己的称帝大典了。

  可是岳托却偏偏选择此时作独树一帜的出头鸟,几次三番上折,质疑哈达公主等人谋逆的确凿性。并请求皇太极彻查此事,不可误信谗言。莽古尔泰,德格类都已不在人世,如何彻查?

  我不得不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皇太极从开始为豪格指婚起,岳托便已经知道全部的内幕。他还曾经劝过我什么都不要插手,自己为何却不懂得明哲保身呢?偏要这个时候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难道他会是为了厄俄在做殊死一搏?毕竟厄吉娅已经被豪格杀了,这无疑将岳托陷入两难的境地。

  杀厄俄,硬朗的他根本做不到滥杀无辜,而且厄俄肚子里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一刀下去便是一尸两命;不杀厄俄,朝廷上下,宫内宫外却有那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难道要人质疑他‘心怀不轨’?那么要受牵连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他岳托了,双红旗只怕也‘难逃一劫’。皇太极说不定正愁没处下手开刀,整顿代善的正红旗呢。

  皇太极以静制动,对于岳托的奏折并无任何表示;代善却早已经沉不住气了,他当着朝臣之面大声斥责岳托,并以家法惩治了岳托的‘不知所谓’。皇太极依旧是站在局外一言不发,似乎是要看戏一样。岳托自此之后被父亲代善软禁府中,而厄俄之事,始终不见分晓。

  这个新年是我过的最寒冷的,本来沈阳的冬天就极其的寒冷,再加上整个皇宫都很寂静,鞭炮声依旧响彻天空,却更显得欢声笑语格外稀落。再也没有人敢在宫中多嘴制造谣言了,因为这次的事件给每个人心里都鸣了警钟。即将伏法的哈达公主让他们看清了谁在主宰沉浮,人人都懂得了“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大年初五,皇太极照旧带着贝勒,贝子,武将,禁军等去城郊猎场冬狩。去年他冬季围猎时,送了我戈砾,而今戈砾已经是一岁多的成虎了,却天天除了睡觉之外别无他事。

  他临行前,我为他搭上毛裘披风,特意嘱咐说:“骑马时多穿暖些,冻伤可是很难治愈的。雪地里滑,步行千万小心别摔着。”

  他笑着掐我脸一下道:“怎么,怕我这把老骨头摔散架了?”

  我白他一眼,接续唠叨道:“另外,千万别再弄只老虎回来了,‘一山难容二虎’。”

  他笑得更诡异地注视着我,也不言语。

  “别的动物也不要。除了两只腿的人之外,其他一概不要。”我赶忙补充道。

  他听了我的话,居然开怀大笑了起来,揽我入怀说:“你还真是聪明,本来打算今年给你弄只雪狐回来玩玩,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我就知道他‘笑里藏刀’,把我当动物园的饲养管理员啊!

  他又接着说道:“那么要是我猎到雪狐,就直接给你把皮裘送回来。”

  不是吧?他还真是不在乎珍稀动物。我赶忙反驳道:“我不要,雪狐那身皮毛太小,我穿不下,只有它自己穿才合身。所以国汗就不用惦记海兰珠了。”

  “那你什么都不要了?”他似乎非要找出件礼物来才开心。

  “要送就送个谜底吧。”我灵机一动回道。

  “你要出谜题?”他显然是没料到我这么说,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若答不出就要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回的干脆。

  “说。”他来者不拒。

  “九羊进圈,一羊入池。打一成语。”这种迷题我一大把,张口就来。

  “这迷题有些意思。等我回来自然给你答案。”说完他在我额头落了一吻,便起身出发了。

  皇太极前脚刚出门,布木布泰后脚就跨进了院子。

  “姐姐这里真暖和。”苏茉儿为她掀开帘子,她迈进屋暖着手说道。

  我赶忙让了她坐火炉旁,又吩咐素玛烘了个热手炉过来递于她。

  布木布泰接过手炉问道:“国汗可是动身了?”

  “刚起程。”我边说边给她倒了杯热茶。

  “国汗每年都是如此,不论天气恶劣与否,不管朝政烦扰与否,冬狩却是必不可少的。我一直就奇怪的很,国汗为何独爱冬天围猎,却极少春蒐,夏苗和秋狝。若说春,秋两季才是围猎最好的季节。”布木布泰闲聊着说。

  其实我知道他是在乎那‘冬狩’二字。皇家四季围猎都有不同的称呼,春蒐中‘蒐’是搜寻之意,夏苗中‘苗’代指禾苗已起,秋狝也是找寻的意思;只有冬狩中的‘狩’字含有帝王征伐之意。更何况冬天气候最为恶劣,他去围猎根本不是单纯为放下朝政,休息数日;而是在挑战自己,更坚固自己争夺天下的信念。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