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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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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推断一说出来,叶云清和苏希洵俱是大惊:“从何处摔倒能摔出这一个大包?”叶云清说完还指向苏希洵的额头。 白芦决定缄口不言,避免说多错多,于是将目光投注在宁非身上。他的本意是想把烫手山芋抛还给宁非处理,大有谁惹出来的祸事谁自己解决的意味。但他没想到宁非却是大为感谢地回视过来。 白芦惯常就是态度冷漠,所以刚才成功地保持了面无表情的状态,自以为还是过得去的,宁非这个样子,怎么好像是知悉了他心中所想? 叶云清则是关心忧虑之极,他与苏希洵和宁非都有匪浅的关系,一个撞伤,另一个缄默,不知道出了何等的大事。他伸手拉过一张椅子,在宁非身边坐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以至于你不能说出口?” 还有什么不能说出口?难道能说苏希洵意图非礼,被我防狼三式撂倒吗?宁非坐得笔挺,目光真诚,态度诚恳:“当时我先下马上楼,已经回了房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响,赶忙出去看时,就见到二当家伏在廊上昏迷不醒,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进房间,当时事发突然,没有留意到附近有何人靠近……”她停顿片刻,在叶云清的注视下,格外无辜地继续,“后来我再出去看,发现走廊上的竹子破裂了一根……破裂处的大小与二当家额头上肿块大小相吻合。” “你的意思是他拿自己的头去撞地?撞来做什么?”叶云清惊讶得声音都大了。白芦苦苦忍耐,唯恐一时不察而在表情上显露出异状,天知道他憋得肺部都在抽搐了。 苏希洵却没有反驳,他现在又开始迷糊了。那一撞的冲击力实在是大,宁非没敢说明,其实苏希洵现在这样时好时坏的症状恐怕要持续七八天的时间。他现在看着宁非近在眼前,并且还不是讨厌他的样子,还在照顾他,心满意足地没再去听他们争论什么,只觉得周围很吵,吵得他不耐烦。 宁非松了口气,补充道:“这几日我打扫房屋,发现地上不少竹子都断折了,兴许是二当家在练什么武功吧。” “有这等事?” 宁非以事实说话,往组成竹楼的成排竹子指去,叶云清终于注意到,这间房间的地面真的折了好几根,幸好竹楼建架起来用的是两层的竹排,否则肯定成危楼。 叶云清瞠目结舌半晌:“就算练功,为什么练到你的房间来?” 宁非干脆地答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你说得是,是我欠考虑,苏二的想法向来不为外人理解的。白芦啊,我们都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累得够呛,怎么脸色都变得这么青白难看了。” 白芦沉着地躬身行礼,礼毕再也不敢多留,飞身扑出窗外,这个地方,他真一刻再不敢多呆了。 从第二天之后,苏希洵回到自己房间里。他很想弄明白,在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时候恍恍惚惚好像有点能够想起来的感觉,可是眨两下眼睛,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独处的时候,他自己检查了更加说不出口的那个痛处,骇然发现带有略微的红肿,万幸功能未失。 然后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说不定是他对宁非实行了禽兽之行,在实行阶段才受此打击。这个想法不是没有根据的,首先,他身负武功,只有在格外没有防备的时候才会遇此袭击,作为一个男人,最无防备的时刻还能是什么时候?其次,他醒来不是在自己房间,而是在宁非的床上! 宁非虽然述称是将他从廊上拖进来,可是,那应该是善意的谎言,遇到这种事情,任是哪个女子都耻于宣诸于口。难怪叶云清问起那段事情时,宁非面目扭曲,白芦绝口不言。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苏希洵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立即就因为突然的举动导致了强烈的晕眩。他用力捧头,努力地否定这个想法,他平时最多就是口头使坏,绝不会做出那等可耻事情。 可悲的是,人一旦处于养病阶段就容易疑神疑鬼,因为长日漫漫无所事事,只能成天介地对存有疑惑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思考,最后得出十万八千里的答案,还以为这个答案正是事实真相…… 苏希洵以前是聪明透顶的,不至于犯此错误,但他现在有病,他现在是个脑子被地板敲了的男人,他很困惑,深陷到了一生中难以言喻的羞耻情绪之中。 宁非在水房拣了两个木桶,连着扁担一起拎出去,准备到山腰处打水。苏希洵因为需要疗养一段时间,日日都在竹楼里,于是那里成为一个类似于禁地的存在。 她并不是害怕他,以前那会儿她表面上好像是很害怕苏希洵,但那是在装蒜,本质里仍旧是把那个男人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君。现在却不一样了,宁非想,如果她没有听到那句什么喜欢什么的话该有多好,如果那样,她现在仍然可以君子坦荡荡的,把他当做路人甲君。可恨苏希洵说了一遍不够,还要再说第二遍,宁非本想自我催眠的计划行不通了。 更加要命的是,她做了非常对不起苏希洵的事情。有句话叫做“好心遇到驴肝肺”,苏希洵那时候是要做善意的表示,她却对之报以非人的暴力袭击。作为一个有礼仪有家教的现代文明人,宁非深刻地反省了自身的问题。 说起来,宁非从小都是个懂取舍知进退的人,在任何社交场合都能够如鱼得水。可是关于情爱的那方面,则是大跌水准,是完全的一个木头疙瘩。正因为这样,宁非刚来到这一世时,江凝菲对徐灿的怨念和遗恨强烈不散,可惜遇到她这种木石心肠的灵魂,过得不久就消散不见。宁非后来干脆爽快地甩手走人,留徐灿一个人还在徐府里傻傻的想不通江凝菲怎么能说走就走呢?那样的江凝菲怎么会舍得下他说走就走呢? 曾经有要好的同事戏称,宁非这样的女人就是专门克纨绔子弟的,她这样的木头疙瘩无情起来比那些花花公子还要TMD狼心狗肺。一句话,宁非那种浑然天成的直接无视的态度,远远强于“世俗”负心汉们刻意的抛弃行为。 宁非抬头看着天空成条的浮云,深深地,无奈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白芦说道:“你为什么老跟着我?” 白芦站在她身后数丈开外:“二当家吩咐过的,要你好好静养。” 宁非皱起眉:“他不是精于医道吗?怎么会不明白生命在于运动的道理?” “他说过,就算活动有好处,也不能过量。” “哦。”宁非回答,“那我就从事一些‘不过量’的活动就好了。”说完拿着东西往外去。 一步还没踏下去,面前就被白芦挡住了。宁非几天来心情郁结,很是无可奈何地皱起眉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白芦同样皱眉,他还能“对她”做什么?他敢“对她”做什么吗?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地解释:“竹楼后面有水井,不必出去打水。” 宁非犹豫了,有水井还出去挑水,的确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不过最后,她依旧选择了绕过白芦继续往山溪那里走。她得好好想想,仔细想想,山溪边是能够让人冷静下来的场所,比在这里纠结要好多了。 一路上,宁非不说话,白芦也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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