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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是啊!”我看着门口,掩不住的骄傲和慈爱,“由他继承皇位,皇上也该放心了!”

  皇后叹了口气道:“只是……这肃顺等人也太过分了,皇上去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居然也……”

  我皱了皱眉头,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上临走前,把国政交给了他们,而此刻大阿哥尚年幼,所谓主弱臣强……”

  皇后不由怒道:“便是大阿哥年幼,也是即将继承大统的人哪!可现在,连登基都无法进行,像个什么话?!”

  我附和道:“那是。但如今在这热河,咱们孤儿寡母的,谁会听咱们的?若是六爷在这儿就好了……”

  皇后定定地看着我,我只做不知,愁眉苦脸状。

  奕訢和咸丰的不合天下皆知,但我相信即便如此她也会选择奕訢。肃顺等人在咸丰归天后的表现实在有失水准,虽然只是针对弈忻,未必就是对皇后的不敬,但这事做得太过了!皇后也是人,也想掌握点权力,尤其是失去了丈夫倚恃的女人,更是要为自己精打细算了!可如今肃顺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硬是要推迟小皇帝的登基日起,难免会让皇后生出猜疑,虽说皇太后的封号是尊封上了,但权力没拿到手一切都是虚的,皇后心中的惶惑我可以理解,肃顺他们太不了解女人了!

  人最怕心乱,心一乱就会失去正常的判断。在肃顺等人的私利面前,要让奕訢成为皇后的救命稻草实在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也是。肃顺他们再有能力,也不过是外人。六爷他们能说上话的宗亲都在北京,妹妹,你说是不是让他们赶紧过来比较好?”

  我心底冷笑,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面上却有些为难地说:“这……也好,但不知道肃顺大人他们肯不肯?”

  “皇上去了,请兄弟们过来祭奠这有什么不肯的?”皇后不以为然地说。

  我不接话。她越是觉得理所当然,被拒绝时候的难堪和震怒就越大。

  果然,当她以皇太后的名义下诏让恭亲王赴热河吊唁时,被肃顺等人力阻了。皇后气得七窍生烟,我却在旁边冷眼看着。

  肃顺他们不会不知道这样会得罪皇后,但皇后为何急着要恭亲王来热河?我想他们也一定清楚!想要避免惹皇后生气,有两条路,一是按照她的吩咐马上叫奕訢过来,一是让小皇帝赶紧登基,皇后自然不会再依赖奕訢。但前一种方法会引来奕訢争权,后一种方法会导致皇太后分权,无论哪种方法,对于还未准备好的肃顺一伙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两条路都不能选,得罪皇后也就成为不可避免的结局!

  肃顺他们也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以为热河是他们的天下,以为一群寡妇小孩很好控制……

  没错,如果没有奕訢,如果没有跟奕訢早有勾结的我,情况也许真的就是这样!

  “这天下究竟是爱新觉罗的还是他肃顺的?他们说得好听是顾命大臣,可归根到底不也是我们家的奴才?!皇上才走了多久啊?他们就这般放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皇后重重拍打着台面,气怒难平地说。

  “姐姐,肃顺他们的专横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又何必气坏了身子?不划算的!”我在一旁凉凉地说着,明里是劝暗里煽风点火。

  她瞪着我:“妹妹,难为你竟然这么镇静!现在天下怕是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你还满不在乎!”

  我忙陪笑道:“姐姐说的哪儿的话?事关皇家的体面,我怎么能不关心呢?只是这些年受肃顺他们的气受惯了,他们一向如此,便不觉得奇怪而已。”

  她听我这么说,叹了口气道:“原先听说肃顺他们嚣张跋扈,还以为是有人恶意中伤……也不知道皇上为啥要让这种人做顾命大臣的,也难为妹妹你忍耐了那么久!”

  我笑了笑说:“皇上也是被他们蒙蔽了,他们在皇上面前可不是这样。再说我……我也是为皇上办事,受些委屈原也不为过。”

  她绞着手中的手绢,恨恨地说:“这摆明了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可不能让他们嚣张下去!妹妹,你跟他们接触得多,你倒是说说,想个什么办法好?”

  我想了想,说:“肃顺他们最忌惮的便是六爷,但即便如此,他们在热河一手遮天,怕是就算六爷来了怕也没什么作用……除非能够回到北京,而且是尽快回到北京!”

  她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肃顺他们一直处心积虑要弄垮六爷,如今他们成了顾命大臣,大权在握,绝不能给他们时间完成这件事!另外,六爷的势力在北京,只要回到那里肃顺就别指望能够一手遮天,咱们自然就不用再受他们的气了!”

  她点了点头:“这话在理。可肃顺他们也不傻!如今热河被他们控制住了,我们势单力孤,怎么才能让他们同意尽快回北京呢?”

  我抿了下嘴角,压低了声音说道:“依我看,咱们可以秘诏六爷来热河,他的点子多,一定能有办法的!”

  她怦然意动,低声道:“这倒也是个办法。好,就这么办吧!”

  我心里冷笑着。面对荣华富贵、权势名利,能有几个不动心的?

  第四十三章

  慈安派去密诏奕訢的人连夜出发了,快马加鞭赶往北京。然而,再怎么快总是要一定时间的,在这段不得不等待的时间里,我也没闲着。

  首先跟在热河的恭亲王派取得了联系,其次,便是联合慈安,逼着肃顺把咸丰皇帝灵梓回京的日子定了下来。

  先前不让小皇帝登基,拿了局势未稳和尚未回京做借口,我和慈安算是退了一步。如今肃顺他们也不好拿回京日期做文章,迟早是要回的,难不成让咸丰的尸身烂在这里?于是定了九月二十三,一如我的记忆。

  咸丰几乎把整个后宫都搬来了这里,如今说要走,哪儿是那么容易的?光是各宫的家伙什儿便乱七八糟一大堆,还有大批的宫女太监,一时之间,弄得是人仰马翻,也把主持后宫的慈安弄了个手忙脚乱。我本来也脱不了干系,但我心悬着朝廷的事儿,便推说自己不清楚,将丽妃拉了出来帮忙。

  佳玉于咸丰感情深厚,他死之后,便茶饭不思,日渐憔悴。我将她硬拉出来帮慈安的忙,也是为了分散她的心思,免得成天沉湎于悲伤之中,没病也要闷出病来!慈安也是赞成的,她一向以仁爱大度著称,自然不愿看到丽妃抑郁成疾。

  将后宫的一团混乱扔给了慈安和丽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七月二十三,一道折子摆在了我面前,便是历史上那道著名的山东道督察御史董元醇所拟的,奏请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的折子。

  历史上这道折子是在奕訢拜谒过慈禧之后,大学士周祖培指使御史董元醇上的,我却等不到这么久,将它提前了。折子是按照我的记忆,措辞草拟的,写着:“窃以事贵从权,理宜守经。何谓从权?现值天下多事之秋,皇帝陛下以冲龄践阼,所赖一切政务,皇太后宵肝思虑,斟酌尽善,此诚国家之福也!臣以为即宜明降谕旨,宣示中外,使海内咸知皇上圣躬虽幼,皇太后暂时权理朝政,左右不能干预,庶人心益知敬畏,而文武臣工,俱不敢肆其蒙蔽之术。俟数年后,皇上能亲裁庶务,再躬理万机,以天下养,不亦善乎?虽我朝向无太后垂帘之仪,而审时度势,不得不为此通权达变之举,此所谓事贵从权也!何谓守经?自古帝王,莫不以亲亲尊贤为急务,此千古不易之经也,现时赞襄政务,虽有王公大臣军机大臣诸人,臣以为更当于亲王中简派一二人,令其同心辅弼一切事务,俾各尽心筹划,再求皇太后皇上裁断施行,庶亲贤并用,既无专擅之患,亦无偏任之嫌。至朝夕纳诲,辅翼圣德,则当于大臣中择其治理素优者一二人,俾充师傅之任,逐日进讲经典,以扩充圣聪,庶于古今治乱兴衰之道,可以详悉,而圣德日增其高深,此所谓理宜守经也!”

  这是我从后世作者高阳所著,描写慈禧的小说里看来的,不知真假,但此文条理清晰,切中要害,便拿来用了。反正从此刻起,历史便是由我创造。

  刻意拿起这本折子,皱着眉头给慈安看了,仔细观察中,她的眼角眉梢扫过一丝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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