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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第三十一章

  安德海听得张口结舌,此时嘟哝道:“我不要做什么眼线,我只要在主子身边侍候着。”

  “小安子!”我薄斥了一声,知道他舍不得我这里的荣华富贵,旋又好言抚慰道,“我知道,别处不比我这里,定是要艰苦些的,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又不放心别人去做,只好委屈你了。你放心,等把这道关渡过去了,我就调你回来,好好的补偿你的。”

  他的眼睛一亮:“主子,您真的还把我调回来?”

  我看着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他想了想,咬咬牙道:“主子,奴才干了!您说吧,要奴才怎么做?”

  香儿此时也松了口气,原来的调皮又回来了,笑道:“你这家伙,主子让你去做眼线那是看得起你,干嘛表现得像要上断头台?”

  安德海苦笑道:“大姐,那你被打上二十大板试试?”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急忙打断他们的抬杠:“好了好了,别饶嘴皮子了。小安子,你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就去御膳房,什么也别做,乖乖地等着。我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找你、拉拢你,到时候你要表现出对我的憎恨来,若有什么贿赂之类的尽管收着,他们要你说什么你便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总之,你不要刻意去做什么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安德海听到有贿赂可意随便拿的时候不禁脸上一喜,待听到后来又是一脸迷茫:“主子,那您不要奴才打听些什么吗?”

  “不用了。”我摇摇头,“除非你听到什么跟我们生死相关的消息,否则绝不要主动跟我们联络。如有什么要你打听的,我自会派人跟你说。”

  他虽仍然满脸迷茫,却也不再说什么,只说道:“是,奴才明白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这一着暗棋算是布下了,明着说是做我的眼线,实际上却是在为两年后的辛酉政变做准备。至于这着暗棋能不能派上用场,却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

  ***

  我处置了自己的贴身太监,在后宫里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震荡。要知道我如今既是咸丰皇帝唯一一个儿子的母亲,又是辅助皇帝处理国务的要人,跟在我身边哪个不是大红大紫?如今却因为私自收受贿赂、妄加干涉朝政而被我驱逐,让一干想要从我这儿得到好处的人暗自心里警醒,再不敢鲁莽从事。当然也有高兴的,据我派去监视安德海的人说,没过两天就有人跟他接触了,具体背后老板是谁虽不清楚,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睛里,当然这些对于安德海和香儿来说都是保密的。

  咸丰却是大大嘉奖了我一番,说我识大体、有分寸,能为国分忧,对我的警惕又松了几分。甚至他还帮着安德海说项了几句,当然是被我搪塞了。

  对于彭蕴章的请求,我还是帮了些忙的。并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为了保全下一些肃顺的对头人来,否则到时候我和奕訢成了光杆司令,那什么跟肃顺斗?

  于是,咸丰九年七月的诏书里,便下令“王大臣续陈审明科场舞弊之大员父子,及递送关节之职员,分别定拟。此案程炳采于伊父程庭桂入闱后,接收关节,令家人转递场内,程庭桂并不举发。程炳采处斩,程庭桂免死,遣戍军台。谢森墀、潘祖同、潘敦俨等俱免死,发遣新疆。”

  肃顺等人并不肯罢休,八月,御史陈庆松又参奏了科场案内大员子弟陈景彦等,说他们贪图名利,罪不可恕,要求咸丰一并处罚他们。咸丰被我在耳边一阵吹风,肃顺等人“心胸狭小”、“排斥异己”,当即就气得他大发雷霆,驳回了折子并把肃顺等人指桑骂槐训了一通,弄得他们灰头土脸。这下,我跟他们的梁子可真是越结越深了,不过所谓债多了不愁,我迟早要跟他们翻脸的,倒也不是很在意。

  被救下的这些官员自有奕訢出面结纳,虽然真正有本事的人少,但所谓三人成虎,人多了有些事也会好办很多。

  大清于是在磕磕碰碰中走入了咸丰十年,这个揪心的年份,丝毫不顾我的忧虑和悲伤,热热闹闹向我走来。

  正月里,是咸丰的寿辰,虽然国势不好,但朝廷上下还是一片欢欣鼓舞,仿佛要借着这双喜临门将延续了许多年的霉运全部扫光。皇帝的生日,照理说各国使节应该要向他表示祝贺,但他却见了洋人烦心,下旨不让他们进京,为了避免嫌隙,索性连外臣进京朝贺也一起免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自己的三十寿辰,他还是十分高兴的。

  除了接受京中朝臣的祝贺之外,召集所有的皇室宗亲一起庆祝是少不了的,今年趁着皇帝高兴,晋封了惇郡王奕脤为亲王,贝子奕劻为贝勒,其余宗室之人,各有封赏。直到这时,已经被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我,才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叶赫那拉-蓉儿没有处理。

  醇亲王奕譞是道光皇帝第七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平日里只是在屋中读书写字,并不过问朝政,是个颇会韬光养晦的人。

  难得咸丰高兴,将几个兄弟没成亲的都叫到了身边,于是我便有了跟奕譞接触的机会。

  这日我正向御书房走去,却看见他坐在湖边,手捧着一本书孜孜不倦地读着。想了想,我向他走过去。

  “七爷今儿个好兴致啊!”

  他抬起头来,看见是我,急忙站起身来跪拜道:“臣参见贵妃娘娘。”

  我虚抬了下手,笑道:“七爷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套。”

  他站了起来,确实侧身站在我身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看了看他,颇有些面对着一团棉花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眼光游移者,落到他的书上。

  “七爷在看什么书?”

  “没什么,不过一些闲书,打发时间罢了。”

  我看过去,却是李善兰与咸丰六年翻译完成的《几何原本》,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七爷倒是好兴致,对这种书也有兴趣了。倒是跟你六哥有些相像。”

  他微微一笑道:“臣想,对洋人多一分认识,就对他们多一分了解,总归是没有错的。”

  我不由为他的滴水不漏而叹服,说了几句话,竟是谁也不得罪的圆滑,难为他年纪轻轻,竟也能有这种修养。

  “我看七爷如此关心国事,就应当出来为皇上效力才是。怎的这些年也不见七爷出来多拿拿主意?”

  他笑了笑说:“国事有皇上和六哥在,臣比起他们来是自愧不如,哪里还敢出来献丑?”

  我深深地注视着他,只见他虽然竭力掩饰,眼中却还是流露出一丝不甘,便知他绝不像看上去那么的淡漠。

  我微微一笑,转换了话题说道:“七爷今年已经十九了吧?”

  他愣了一下,忙答道:“是的。”

  “可为何还未婚配啊?别的皇子贝勒在你这年纪,好多都当上阿玛了。”

  “这……”他辞穷了,显出一丝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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