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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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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姜原本以为会触怒杨坚,不曾想他居然要勒马往回走,一下子有些急急地喊住了他,“杨坚!你就这样走了?” 杨坚勒马回头,故作惊诧道:“我不走,难道还在这里等死吗?田姜,如果你以为用她就能够要挟到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天下间的女人有那么多,我又何必为了她一个枉送我的性命?” 我听得心底一沉,却又觉得再自然不过,这才是真正的杨坚,不是吗?杨坚并不看我的眼睛,继续对田姜说道:“再说了,王后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干巴巴的,连肉都没有,这女人我已经玩过了,便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难得你这么有兴趣,还是找个好点的地方享用得好,免得在这树上到处都硌得慌。” 这番话说下来,我只觉得峰回路转,心情一下子就提了回来,我重新看向杨坚,正好与他四目短暂相接,他脸上不在意的表情非常地不对称,他在说谎,他在担心,只是这份担心被他刻意表露出的满不在乎给掩盖得极好。 只是,在田姜的眼里,他好容易想出的要挟之法对杨坚来说,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他一下子有些乱了阵脚,两只手都腾了出来,恨不能这就上前把杨坚拽过来,“喂!这女人你当真不要?” 杨坚抬起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然不要。我要走了。”他说到“走了”两字时,顿了顿,眼睛瞟了我一眼,这是他给我的讯号,我明了地眨了眨眼,杨坚这便掉转马头,勒马准备离开,眼见他就要夹马肚的那一瞬间,我趁着田姜的双手都松懈的时候,费尽力气地整个身子往下一歪,纵身跳下树。 而杨坚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扭过头来,两柄飞刀接连而出,直奔树上的田姜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地极快,极其连贯,田姜反应过来时,飞刀以至,他错愕间,早已经失去了先机,飞刀没入他的身体,他整个人也一下子就从树桠上栽了下去。 我下落到离地两米的地方,身子便被绳子给拽住了,尽管这一次,麻绳把我的胸勒得更紧了,好像肋骨都要断了一般,我剧烈地咳嗽着,咳得出了眼泪,却是满脸的笑意,这一次,我与杨坚真是配合得极好。 我张口要说话,杨坚已经下了马,一边说道:“好了,别吭声,我来救你。” 我于是不再挣扎,乖乖地等他爬上树去,然而就在他抱着树准备攀爬时,一阵呼呼的风声从我的头顶飞过,我听到自己的头顶“咔嚓”一声响,整个人再度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没有半秒钟,我的身体就没入了泥土之中。 我看见离我不远处有一大半身体没入泥浆中的田姜脸上满足的笑容,但是那笑容早已经僵硬,他的两只眼睛空洞洞的盯着我的上空,好像就定格在那儿了。 他胸口汩汩的鲜血往外直冒,原来他拼了最后的一口力气把胸口的飞刀拔出,向我掷来,而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击,也使得他的身体更加往下深陷,不一会儿就只剩一颗脑袋在外头了。 我看着他的下沉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我的状况并没有比他好太多,泥水已经把我的手肘淹没,我能感觉到自己还在一点点地被泥水吞噬。 杨坚已经赶了过来,我与他四目相对,从彼此的眼里头看到了情况绝不乐观。田姜的头也已经陷了下去,他那狰狞可怕的表情再瞧不见,只剩下一串气泡从泥水中往上头鼓了鼓。他的下场也在提醒着我,恐怕用不了五分钟,我就和他一样了。 杨坚果断地把身子躺平,此举是为了增大他与泥水的表面积,他的身体慢慢地向我这边滚过来,我大气也没有喘一声,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五米、两米、一米,终于他的手可以抓住我的领口。 他过来的时候,我也只有领口以上还在外头。杨坚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提,我的身体好像往上动了动。 杨坚便又接连使了几次,直把我往上提了十七、八公分,我正想说些鼓励地话,却突然间意识到平躺着的杨坚,不知不觉中,却也有一半的身体陷入了泥中,他每把我往上拉一公分,他自己就要陷进去一公分。 我连忙喊暂停,“你别拽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死的!” 然而,我好意的提醒杨坚却充耳不闻,他再度用力,把我的身体又往上狠抬了几厘米。我一下子有些急了,“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再不走,我们两个人就得一起死的!杨坚,你用不着在这里扮英雄!” 杨坚冷冷道:“你省点力气行吗?我可没空扮英雄。”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在酝酿着再次地拉拽。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腾起了雾气,我对他说:“虎符就在我的脖子上,你把它拿走吧。我是活不了了,但是你不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谢谢你今天相救,你已经尽力了。就快些走吧,我不会怪你。” “我和你既然是一起来的,就得一起走。”杨坚一用力,我的身体又往外挪了好几分,而杨坚却因为脚上用力,整个人的腰身也都没入了泥泞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欲与火 我万万没有想到杨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手上要用劲,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铿锵有力。 我从来不曾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我和杨坚要生死与共。这一路走来,我与他从最开始的仇敌到互相利用再到互取所需,从恨不能杀死对方到共同进退,我和他之间已经改变了太多,回想起来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再怎样也想不到会有今日的生死相随。 若是能回到过去,打死我也不相信,杨坚有一天会为了救我,而置他自己于险地。会对我说,既然是一起来的,就得一起走。 人生真是有太多玄妙的事情,让你意外,让你怎么也猜不着。 我说:“我又不喜欢你,你何必为了我送死?” 杨坚却只是抬起头对我说了两个字,“闭嘴!” 这还是我认识的杨坚吗?从前的杨坚,就算我是他的女人,就算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在生死面前他也会仔细权衡的。 这哪里还是那个杨坚?那个与我一样自私自利的杨坚是不会为他人的死活而着急紧张的,他的脸上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表情。 而不会是现在这样,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我,做奋不顾身的傻事,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就动了怒。 他的确是变了。 而我呢,又哪里还会是当初那个阮陌?当初那个恨不能杨坚去死,恨不能与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的阮陌?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对,我早与他休戚相关,捆绑在了一起,当两个人相互依靠成为了一种习惯,就算我再怎样理智地排斥他,却还是会为他担心,为他牵绊。 习惯一个人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就像杨坚习惯了我在他身边一样,他会因为这个习惯而不假思索地出手相救。而我呢,就算再怎样告诫自己不能与他有过多的交集,不能够放进一点点感情,但时间和习惯早已经侵蚀了我的意念,就算我再小心翼翼,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吸引,因为我的生活与他的生活交叠在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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