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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我笑着点头,“不错,那个成衣铺的掌柜今日一开张便做了一桩好买卖,如何会不乐意为客户帮点儿小忙呢?”

  婆罗的手下意识就按住了随身配着的长剑剑柄,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做什么?”

  我不去看他的脸,只是平静地说道:“明天就是第五天了,我想着要提前完成任务,向大冢宰交差呢!”

  因为宇文毓在场,我不好明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婆罗,哪知道宇文毓却突然出声道:“如此看来,阮姑娘对掉包之事已经有了眉目?朕倒想听听。”

  我不禁看了宇文毓一眼,他竟然知晓此事?是婆罗告诉他的?

  我扭头看向婆罗,“将军,要不要换个地方说?”

  婆罗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他执着长剑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既然天王问你,你还等什么?”

  他极其不友好的态度丝毫没有影响我的情绪,我笑道:“这个掉包之人嘛,不是别人,正是婆罗将军的亲哥哥——尉迟迥将军!”

  尉迟迥的瞳孔顿时放大,立马放声大笑,“胡说八道!你怎么能随意栽赃呢?”

  “将军不用急着否认。我请将军来,便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了。现在将军的身体更加告诉我,你百分之百就是那个掉包之人!”我摇了摇他的手腕,他刚才一说话,皮温立马升高,皮肤电阻增大,心跳加快,他的肢体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我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咕咚咕咚喝下肚,看着面色惨白的婆罗,他自尉迟迥入门,就该猜到我找他来的目的了。

  “婆罗将军,你还记得你带我从大冢宰府里出来时,我说的话吗?我对将军说,你一定会帮我的。能够找到掉包计的主谋,全部都仰仗将军!”

  婆罗的瞳孔都要涣散了,眼中满是不甘、疑惑还有愤怒和失望。

  我迎上他愤怒的眼神,“知道我为何向大冢宰要求由你来保护我吗?不错,婆罗将军的确对我心软、同情,甚至可能还有些心动,但是将军也说了,就算你是真的喜欢我,也绝对不会为了我这条贱命而做傻事,阮陌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来自救。因为这种喜爱太廉价,根本救不了我。我既然在大冢宰面前打了包票要找出真凶,我想要活命,就别无他法。”我对着婆罗莞然一笑,“之所以跟着婆罗将军,是因为我笃定婆罗将军一定知道谁是那个人!

  “婆罗将军对大冢宰那般畏惧,可在发现我不是真正的元夫人时,选择的不是向大冢宰汇报,而是杀人灭口。婆罗将军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你心底知道谁是元凶,而你又想保护这个人。只是纸包不住火,贺兰祥先一步返回长安,婆罗将军才不得不留下我的性命。

  “其实,那时候我心里就清楚,能让婆罗将军忤逆大冢宰,足见婆罗将军想要保护的人,在你心里举足轻重。只可惜,婆罗将军一直防着我,平素跟我寸步不离,而你派来服侍我的人也都是将军的心腹,府上的人也根本就不跟我说话。作为一个对大周、对将军一无所知的人,想要挖点儿东西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呢!

  “不过,还好,我自己有手有脚,我昨天早上翻箱倒柜忙活了一早上,趁机把府上打量了一番。你书房里的书大部分都落了灰,橱子里根本就没几件衣裳,看来婆罗将军平时不是住在这里的。是怕我遇见什么人,或者看到什么事情,所以才带着我临时住在这里吧?将军府里的人虽然不爱说话,但幸好那厨子却很热情,我用一盘红烧肉,换来了一个消息,婆罗你原来有个亲哥哥,你们兄弟感情很好,平时你一般都住在他的府上,也就是城西的蜀国公府。

  “我让你陪我上街,也不过想试试你的反应,顺便探探路,确认一下我自己的猜测。你可能没有意识到,我一靠近蜀国公府,你自己有多紧张呢!”

  “所以,你准备那些食材,买那么多东西,只不过是探路的借口而已?!”婆罗终于出声,他的声音很冷,眼眸里堆满了失望。

  “也不全是。刚开始婆罗将军还怕我真的会知道些什么,所以多少都防着我,不过自昨晚起,婆罗将军已经对我彻底放心了。你憋了好几日,一直不敢和尉迟将军碰面,昨天深夜,带着酒意的你终于按捺不住去了蜀国公府,之后又同尉迟将军在街上闲晃了好久,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对不对?”

  婆罗眼中满是惊愕,“你跟着我?不……不可能!”他刚刚开口就立马否定。

  我笑道:“我当然不可能跟着你,倘若没有你的允许,你的家将又怎么可能让我出门?其实是将军你自己告诉我的。昨夜趁你喝酒的时候,我把碾成粉的萤石末,用针别在你长袍的袍裾上。那东西虽不起眼,量也不多,可你晚上不管去了哪里,萤石粉都会落在地上。我买了两种萤石,一种是夜里发光的,还有一种是白天发光的,日照时间越厉害,就看得越清楚。”我往尉迟迥身边一站,“尉迟将军的块头大,脚印深,你们兄弟二人从蜀国公府出来后,就秉烛夜游,还一起喝了会儿酒才分道扬镳的,是不是?”

  “怪不得你要挑正午的时候出门。”婆罗背靠门柱,冷笑讽刺,“好!真是好得很!每一样都被你算到了。”

  “比较遗憾的是,你回来后换了衣裳,所以你早上去了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话音刚落,我的后颈立马一凉,一柄钢刀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尉迟迥恶狠狠地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你想知道他早上去哪里了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婆罗他……”

  “哥!”婆罗突然间喝住尉迟迥,冲他摆了摆手。尉迟迥胡子都要吹起来了,“婆罗!你这个大蠢材!你看看她是怎样利用你的?你看看你这家伙都在做什么蠢事……”他懊恼地用脚跺地,脚下的木地板都要被他给震裂了。

  “够了,哥!”婆罗投向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愠怒和懊恼,“这是我自己愚蠢,怨不得别人!”

  “蠢材!真是蠢材!”尉迟迥气得跳脚,一把揪住婆罗的头发,指着他的额头,“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好像他额头上那块已经结痂的血迹是因我而起似的。

  尉迟迥脸已然通红,连喊了三声“好!”眸子朝我投来怨毒的光,“本来你用不着死的,可是现在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等等。”没等他下手,我便朗声先发制人,“其实,我除了邀请尉迟将军到此,还约了大冢宰。尉迟将军现下想杀我灭口,恐怕还是掂量一下的好。不要既害了自己,又连累了婆罗将军,天王,您说呢?”

  宇文毓的剑眉向上挑了挑,自始至终他都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做他的旁观者。现在他也只是轻轻一笑,“姑娘真是心细如尘。不过,姑娘刚才那番猜测应该等大冢宰在的时候再说才好。”

  “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给两位将军一个机会。”我抿了抿唇,抬眼说道,“我跟店主说了,让他请了尉迟将军后,晚半个时辰才去大冢宰府。所以,两位将军还有时间商量一下,只要把元夫人交出来,至于真凶是谁,尉迟将军完全可以推给其他人,譬如那个茹公子。”

  “姑娘这算是回报婆罗吗?”宇文毓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对婆罗笑道,“你瞧瞧,她还知道要留你一命呢!”他忽然敛住笑意,认真地看着我,“姑娘,有人胆敢忤逆大冢宰与朕,依着朕的意思,非要把这个叛徒挖出来,可是,姑娘口口声声说尉迟迥就是那个叛徒,可有证据?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你的揣测而已。”

  尉迟迥得了提示,脑袋一转弯,猛地拍起大腿,“差点儿着了你的道!我弟弟找我喝酒聊天,有何不可?你又不是我弟媳妇儿,我弟弟为何要让你住在我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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