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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回到昭德殿时,却没见着婉公主,想来今日刘协被释放,我竟是未能帮上忙,与婉公主的那个协定眼见是无效的了。

  旦日,九月初一。

  今日便是董卓废少帝立新君的日子,我呆呆躺在床上,难得地睡不着,却也不想起床。

  “安若。”正呆呆地怔仲着,婉公主却突然推门进来了。

  我侧头看向门口,没有应她。

  “起来吧,新君登基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事,”婉公主笑得温婉。

  我仍是没有应她。

  “去看看吧。”婉公主拉我起床,笑道。

  “我以为你会大发雷霆,”被她拉起,坐在床沿上,我看着她,“至少,那样比较正常。”

  “是吗?”婉公主拿起木梳,轻轻替我梳理头发。

  “公主,还是让奴婢来吧。”见婉公主拿起木梳,一旁的小眉忙惶恐道。

  “不用了。”遣下了小眉,婉公主轻轻地替我拢起长发,就仿佛那一日我替她梳头一样,她看着铜镜里的我,淡淡道,“只要皇帝不是董卓,只要皇帝还姓刘,谁当皇帝我不在乎。”

  我看着铜镜里站在我身后的美丽女子,揣摸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走吧,去看看。”婉公主拉着我的手一路出了昭德宫,往大殿而去。

  我被婉公主拉着躲在大殿之后,婉公主到底是一介女流,即使贵为公主,到底无法光明正大地插手朝堂之事。

  躲在大殿之后,我看着大殿之下,满朝文武,群臣跪拜;看着大殿之上,董卓一身朝服,立于王座之旁,威风八面。

  半晌,董卓缓缓抬手,请出少帝刘辩,刘辩一身崭新的龙袍,沿着正中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向王位。

  看着他,恍惚间,竟觉得他仿佛只是一个在T台上走秀的模特一般,美得冷漠,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看着他身上那件崭新的龙袍,我记起他的旧龙袍已经被我们用来烤红薯吃了。

  “今帝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陈留王协,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皇业……兹废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奉陈留王为帝……改元初平,是为献帝……”大殿之上,有人高声诵读。

  刘辩端坐在大殿之上,始终美眸含笑,神色安然,听着那手持书策之人朗朗诵读他的“恶行,”那般饴然自得的神态,竟仿佛一个局外人在听一段与己无关的故事一般。

  我忽觉不忍。

  婉公主始终在我身旁,面带笑意地看着大殿上的一切发生,半句话也未讲。

  好久,那个朗朗的声音终于停止。

  董卓抬手,命左右扶着刘辩走下大殿,于是,沿着那正中的台阶,刘辩仿佛是一个落幕的舞者,优雅地缓缓沿着台阶步下王座。

  “脱其王袍,解其玺绶,”有人拉长了嗓子高喊。

  一旁有人依言上前。

  我侧目,看到大殿之下,王允与群臣一样,皆手持象简,身着朝服,低头肃立,竟是无半分疑议。

  一切平静顺利得诡异。

  刘辩乖乖地抬手,平平地举起,任由左右解开他的帝王之袍,漂亮的眸子灰蒙蒙一片,看不真切。

  一旁的皇太后也被除服,号哭不止。

  “请何太后与弘农王迁于永安宫暂住,”董卓看了一眼刘辩,淡淡开口。

  刘辩唯剩一件里衣,他扶住皇太后,北面长跪,“臣领旨谢恩,”他开口谢恩,声音轻轻柔柔,无一丝起浮。

  大殿之上坐着的,是刚刚被扶上王座的小毒舌,王袍穿在他尚未长成的身上,倒也有几分威严,他苍白着脸,看着皇兄被除去王袍,对自己俯首称臣,半晌不语。

  他端坐在王座之上,仿佛一尊无知觉的傀儡。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尽竟在此妄议废立!”突然,一人高喊出声。

  我惊讶,这等时候,还有谁人胆敢如此?

  “吾乃尚书丁管,愿以颈血溅于朝堂之上,也不能让董贼毁了我大汉基业!”那人将手中的象简直直地掷向董卓,面色凶恶,仿佛恨不得将董卓生吞活剥,啃其肉噬其血一般。

  董卓冷冷俯视着丁管,半晌,低低吐出一个字,“斩。”

  一时之间,朝堂哗然,董卓冷冷一扫,便无半个人敢再出言相帮,连为之求情也无人敢开口。

  一旁的侍卫立即上前,只可怜那丁管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终是生生地被拖了出去。

  “逆贼,你动摇祖宗基业,觊觎汉家天下,天降神罚,你必将死无葬生之所……”直至一路被拖着出了大殿,丁管的骂声仍是不绝于耳,至死神色也未变。

  那样凄厉的叫骂声在大殿里隐隐回荡,不绝于耳。仿佛一个最恶毒的诅咒一般,令我不寒而栗。

  我咬了咬唇,回头看向婉公主,她仍是一脸从容坦然,无半丝恐惧惊慌。

  “结束了。”婉公主也回头看我,笑道,“走吧。”

  我皱眉,总觉得她怪怪的,“去哪儿?”

  “拿吕将军的解药啊,我答应你的。”婉公主笑道。

  我微微一愣,那个约定还算么?

  “当然。”仿佛看透我心中所想,婉公主道。

  “解药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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