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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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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歌姬,戏子么?她是在扮演我的模样么? 如果是扮演?那又是为谁而扮演?为什么而扮演? 但这不是一部戏剧,不是一台戏,这是她的人生,如果一个人的一生都只能去演绎另一个人,那又该是怎样的一场悲哀? “王允告诉你的?”下意识地,我反问。 “没有,义父大人从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貂蝉道:“只是常听义父梦呓时提过这个名字。” “做梦?”我有些想笑,难以想象那样的人也会做梦。 “义父大人很少做梦,他只会做一个梦,然后喊着‘笑笑’这个名字惊醒。”貂蝉平静地看着我,“在宫里第一眼看到你时,我便全明白了。” 我微微抿唇,没有开口。 “不请我坐下么?”貂蝉歪头看我,笑得天真。 “请坐。”看着她笑靥如花,我隐隐有些恍惚。 那样的笑容,相似得令我胆寒。 从一旁的暖炉上取下水罐,我倒了一杯花茶,“你,是怎么认识王允的?”虽然在史书上隐隐知道她以前是在宫内捧貂蝉帽的女官,但我还是忍不住问。 “义父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伸手接过我新沏的花茶,貂蝉轻轻啜了一口,笑,“这种茶我见义父泡过,只是见过,义父大人从不允我喝,真的很香。” “不知今日貂蝉姑娘前来,有何事?”淡淡开口,我有些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天色已经不早,董卓大概也快回府了,他答应今天回来陪我赏月的。下意识地,我不想让他见到貂蝉。 “哦,那一日在宫里多亏姑娘相助,特来还衣。”说着,她将进屋来便带在身边的小包双手奉上。 我接过,“谢谢,只可惜貂蝉姑娘的舞衣已毁,无法归还了。” “不碍事的。”摇了摇头,貂蝉笑道:“既然衣服已还,那我便告辞了。”说着,她站起身,又覆上了面纱。 侧头看了看窗外,已是烟霞满天,夕阳西沉了,我站起身,送貂蝉出府。 看着貂蝉渐渐走远,我便干脆坐在将军府的台阶上看着对面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模样,等董卓回家。 门口的守卫几欲开口,终究没有人敢。 直到大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董卓还是没有回府。 望眼欲穿,我终是站起身,拍了拍有些酸痛发麻的脚,仰头望天,四周一片黑暗,连一丝星辰都不见。 无月,又怎么赏月? 远远的,似乎有一人策马走近,待看时,却是张济。 “小姐。”他翻身下马,倒甚是恭敬,嗯,吃一堑长一智,孺子可教。 “大人呢?”抿唇,我问。 “大人在宫里有些事脱不了身,命属下先行回府禀报小姐,无需等大人用膳了。”张让道。 “宫里有事么?”心里下意识地一跳,我开口问道。 “有大人在,没事。”还是那样一句话。 我终是点头,转头进了府门。 我没有多问,亦不敢多问。 没有用膳,我回到房里便和衣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便听到肚子的叫声了,当真是饥肠漉漉。唉,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就算是有天大的心思,我还是抵抗不了饥饿啊。 都说人在饥饿的时候嗅觉特别的敏感,这不,我躺在床上,竟然无端端地感觉闻到了一丝香甜的气味在鼻端游移。 翻身起床,我四下寻找香味的来源,最后目光竟是落在貂蝉下午时送来的那只包裹上。 伸手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我的衣物,只是在那衣物之上,多了一样东西。 那只绣袋。 铃儿为我缝制的绣袋。 这将军府,王允自然是进不来,所以他便遣了貂蝉来?他这么大费周张,只是想将这只绣袋送到我手里?为什么?还是他想告诉我,就算是在董卓身边,他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带走我? 是警告么? 我倒是有些好奇里面是什么。 伸手打开,我一下子愣住。 绣袋里只摆着两个点心。 只是,那并非一般的点心。 那种点心,叫做月饼。 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我拿起,轻轻咬了一口。 在望月楼的时候,我跟他形容过月饼。 那个时候,我叫他纤尘;那个时候,我常喜欢在望月楼噌吃噌喝,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我告诉他月饼的形状,月饼的模样,我告诉他“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的典故,我告诉他“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最最重要的,我告诉他,中秋节一定要吃月饼。 而那个时候,在他还是绝纤尘的时候,他总是一身白衣,笑得一脸温和,点头称是。 只是几次三番,月饼总是做得不甚理想。 但此时,细细咀嚼着口中的月饼,我突然有了一种久违了的思乡之感。 那一晚,那个一脸温和,却形如鬼魅的白衣男子无端端入了我的梦。 我梦见他站在我的床前,温和的眼底一片悲凉,他说:“笑笑,都是命。”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 董卓没有回府,只是府里却多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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