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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若再磨砺数年,又会是一个壁天裔,这北国将又是何番景象。

  夜鸢缓缓抬头,盯着呆呆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打量他的我,问:“怎么来了?”

  我才回神,冲他一笑:“秋末转凉,过来瞧瞧王上是否又在挑灯夜烛,果然又是紧抱奏折不放。”

  目光转至龙岸上那碗早已凉透了气的燕窝莲子羹,不免有些愠怒:“酉时我便命人送来的燕窝莲子羹,你到现在还未动一口。”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忙端起它欲饮,我却制止了:“凉透了,别喝了。”由他手中接下碗重新放回原处。

  张了张口,想对他说起今夜卿嫔小产之事,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寻常,他执过我的手,顺势将我带往他的怀中。我坐在他的腿上,安静的靠着他的肩膀,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由衷一笑。

  他沉声问:“今夜怎么了?”

  我不答话,拉过他的左手,瞧着手背上那个淡到几乎不复见的齿印,每次只要看到这个疤痕,我就会想起两年前那个夜里,他将自己的手伸过来让我咬着。还说:陪你一起痛。

  “慕雪?”

  我突然松开他的手,反手环上他的项脖,对上他清冷的眸底似乎有一抹探究。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化为心中一抹黯然的柔情,身子微微前倾,便吻上他的唇。

  只闻他一声暗叹,几乎是狂热的回应了我的吻,似在寻找彼此最深处的缠绵。

  良久,他才放开我,搂着我的肩问:“有什么话是不能同朕说吗?”

  我依旧环着他的项脖,下颔贴着他的肩窝,将目光投放至一盏宫灯,沉默须臾,才说:“卿嫔小产了。”

  他未做任何反应,只是拥着我的肩头。

  “人证,物证皆证实,沁美人指使其丫鬟碧清放下藏红花谋害。我以杖责八十刑棍给予惩戒。”

  他仍旧不说话,环着他项颈的手紧了紧,就是这样的感觉,他明明在我身边,却又离我好远,好远。

  “不喜欢别的女人有你的孩子。”

  “不喜欢你宠幸别的女人。”

  “不喜欢与你的女人相处。”

  一连三句,句句都是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而他的身子早已僵硬,呼吸有些停滞。

  就在那一瞬间,我们都安静了下来。

  半晌,他搂着我的肩头,将紧贴于他胸膛的我拉开一些距离,使得我可以真正的面对于他。

  他淡漠冰凉的眸底闪过清亮,似炙热的火焰一簇一簇自幽暗的深处点燃。

  “朕以为,你不在乎。”他的眼底有冷锐,有倨傲。

  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痛楚与酸涩夹杂在一起,我脱口:“谁说我不在乎。”

  目光在我脸上流连片刻,眼底的冷漠隐去:“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已经太久了。”他的语气清冽,像是那样轻描淡写,却又意味深长。

  这一刻,我才明白,这两年,并不是他对我的爱已渐渐消逝,而是一直在等待。

  而我,却一直以为这份等待是一种疏远,是爱情的变质。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因为我依旧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不能自拔。更因为他是帝王,我怕越池爱上他,最终受伤的那个会是我。

  可是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想真真正正去爱一次,即使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仍然想要牵着他一起走下去。

  我问:“你说过的,在我放弃你之前绝对不会放开我的,如今,我已不再想放开你,你是否依旧会陪在我身边?”

  当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时,才发觉泪已落,竟未觉。

  “是,依旧在你身边。”说罢,他便揽我入怀。

  依恋的躺在他怀中,我笑了,为夜鸢而笑。

  次日,天色有些暗沉,乌云密布,似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本想待在雪鸢宫不出去,偏偏华太妃遣奴才传话来,要我去趟圣华宫。

  想必是因为昨夜我处置卿嫔小产之事而召我过去,不知又是哪个爱嚼舌根的宫嫔告了我一状。

  一路走一路暗想该如何对付华太妃,且不说她一直都是个狠角色,更因她是夜鸢的母亲。

  进入圣华宫,由奴才将我领进偏殿,才踏入便闻得一阵馥郁芬芳的兰花之香,出自如贵嫔之身。轻纱幔帐低回,缭绕在淡白的玉阶石柱之间,揭开珠帘,我向那个雍容华贵的华太妃拜道:“儿臣见过母妃。”

  她素手一扬,示意我起身。手腕上珠翠手镯琳琅,随着她手臂的摆动铿锵作响,一片奢华之态。

  如贵嫔起身向我行礼:“臣妾参见王后。”

  “起吧。”我淡淡的冲她笑着,即在太后身边的座椅上就坐。“不知母妃今日传唤儿臣来,有何要事?”

  “听闻昨夜卿嫔小产,此事是未央你处理的?”华太妃的目光轻扫我一眼,护甲轻轻拨弄着食指上那颗硕大的绿宝石戒,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人证物证俱在,故而将沁美人与碧清拉出去杖责八十刑棍。”我简单的将自己的处置娓娓道出,后又附上一句:“儿臣是否做错,请母妃教诲。”

  “可你作出的处置未免太过草率。”华太妃的音量略微提高,而我则是低头不语。

  如贵嫔见我不说话,也插上一句:“人证物证是不假,可明眼人一看就是栽赃嫁祸。”

  “感情如贵嫔上圣华宫是来告本宫一状了。”我扬眉一笑,对上她那张温婉无害的脸,“贵嫔你也说了,人证物证俱在,又何来栽赃嫁祸一说?”

  “如此低劣的手法,有谁会用呢?”她像是与我较上劲了,声音暗带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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