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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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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激动,声声充斥在冰冷而华丽的大殿上,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心中的恐慌,才能由此掩盖他自己多年前犯下的罪行。 朱红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道强烈的光直射我的眼睛,我猛地闭目,再次睁开,双臂已被两名侍卫钳住拖出了北华殿。我没有挣扎,任他们强制拖了出去,猛然看见一直守在外等我的夜鸢,他满眼的疑惑。 此时的我全然没有在大殿中疯狂的模样,对着夜鸢的眼瞳,我笑了。 而他的目光却因我的笑更显疑惑,复杂的情绪油然可见,隐约也猜出了什么。 “等我。”我低低对他说了声,便被侍卫押着离开了,背后一直有一道视线直勾勾的追随着我。踏着雨水未褪的地面,不禁笑了出声,却是那样悲哀。 闻我之笑,押着我的侍卫像看怪物一般凝视着我。我没有理会这异样的目光,依旧自顾自的笑着。 忽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他也见了我,行走的步伐放慢了许多。 “参见二王子殿下。”两名侍卫一见他便恭敬的行礼。 “她?”夜翎奇怪的看我,我也看着他。 放出来了吗?一年了,终于还是被放出来了。看他脸色虽然没有当初的苍白,但是目光中却有明显的疲倦,眉宇间的狂傲不羁早已不复在。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像一只被去了爪子的狼。 侍卫答:“她在殿前冒犯王上,引得王上大怒,故而命奴才们将其押入天牢。” 夜翎不语,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侍卫又道:“若二王子没有其它吩咐,奴才便先行押她入天牢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去了,目光一转,没有再看我一眼。 或许,他还在怪我当初利用他的事吧,但是夜绾推我入水之事已经抵消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两不相欠。 或许未来的日子,我与他会成为对手吧。 但我不在乎。 踏入天牢三日后,莫攸然来看我了,他是奉涟漪大妃之命来见我,询问我李芙英到底是谁。我倦倦的坐在稻草上背倚靠在铁栏,笑着凝望依稀是一身青衣的莫攸然,身侧依旧配挂着那枚笛子,满眼的忧伤。 “李芙英是我母亲。” 说完后他微微一怔,满眼的疑惑:“你母亲与王上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双手抱膝道,轻微的回音在阴暗的天牢中有些清冷。 “我也没打算问个所以然。”莫攸然笑着半蹲在天牢前,隔着铁栏与我平视。“听说你在王上面前毫无分寸的大闹,这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未央。” 闻言我轻叹一声:“不愧是莫攸然,还是你了解我。” 他不予置否,继续道:“却不知大王子竟会如此相信你,让我们不要管你任何的所作所为。” 突然间我想起那日夜鸢对我说: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我猛然脱口道:“因为我与他是同一类人。” 他玩味的勾勾嘴角:“竟与殿下的答案是一样的。” “莫攸然,我一直都有个疑问,关于楚寰,他的身上似乎有太多太多的谜团。你可有兴趣为我解开这些谜团?” “噢?我怎么不知道未央你对楚寰的兴趣这样大?” 看出他对楚寰之事的回避,我也不再追问,只道:“爱说不说,我自己有办法查到。” 才发现,现在与他说起话来竟是这样轻松,也许摈去了仇恨真的能与他做朋友。 “你可知夜翎已被放出来了?”他也不与我继续纠缠下去,反倒是谈起了那个已经被人忽略了一年的人。 “为何被放?” “王上以夜翎是嫡长子的身份为由下令释放,我以为大王子会想尽办法阻止,然而他却不动声色,任由二王子重新回宫。莫不是已经认为他再也不具威胁,故而……” “不会,夜鸢他不会放纵任何会威胁他的东西蔓延开,他一定是发觉了什么,所以才不动声色的。”我立刻否定了莫攸然的定论。 只见他优雅的起身,用殇美的眸子俯视着我:“看来,最了解殿下的人是你呀。” “他可是我的夫君大人。”我特意加重了‘夫君大人’四字。 他莞尔一笑:“好了,此处我也不便多留,你自行保重吧,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丢下淡淡一声语,悄无声息的走出那条漆黑的过道,只闻脚步声越来越遥远,直到声音消逝不见,整个天牢又陷入一片阴森的冷寂。 不出五日,一道圣旨便来到天牢将我接出了天牢,并送回了鸢王府。举朝不解,甚至有一批以涟漪大妃为首的官员上书于王上,请求对我杀无赦,可是王上一一驳回。而夜鸢近来也对朝中之事显得莫不关己,时常不去早朝,反倒是在府上陪我对弈品茶。在外人眼里,我这个鸢王妃与大王子夫妻恩爱,珠联璧合。 而我早在回府那一日便移出小院,住入主屋,与夜鸢同起同卧。一府上下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更不敢有丝毫怠慢。 时近立冬,屋中的珠帘被北风吹的铿锵作响,冷气直逼衣襟,我立刻将前后四扇微敞的窗关上。回首见夜鸢慵懒的靠在铺满狐皮的卧椅上,手中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看的仔细认真。近来他日日挑灯夜烛,很晚才就寝。 看案旁的烛火即将燃尽,我忙换上一支,金光闪闪耀的满屋辉煌,案上摆放的燕窝莲子汤早已凉了去,他一口也未动。我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没有多我细说,我也没有多问。只是每日陪他在房里烘着暖炉,偶尔闲扯几句废话,但是绝口不提朝中之事。 也许是在等吧,等一个时机罢了。 我端起案前的燕窝莲子汤清了清喉咙:“起来喝燕窝莲子汤了,你每夜必喝的,再不喝要凉了。” 他顺手翻过一页,然后抬头眯着眼望我,烛光映照在他的侧脸,熠熠声光,眸红如钻,更显惑魅。 终于,他放下了收中的孙子兵法,接过我端来的那一碗早已经凉透了的燕窝莲子羹微微蹙眉道:“怎么做人妻子的,都凉了。” 我轻笑:“早在案上搁着呢,你自个不喝。” 他也没多言,汤勺在里边搅了搅,一口气喝下肚,随手将碗一搁:“自你被放出天牢,这两个月来,父王三次遣奴才过来传你入宫,而你屡次拒绝,父王竟也没怪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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