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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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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原本想夜里练功,试图在韩子川找到我之前突破障碍,妄想在一日之间恢复内力,却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身子越练越糟,今天醒来差点儿连躺在身边的陆儿是谁都快忘记了? 能说吗…… 只会让他们更加担忧,其实这世上最难对付的不是江湖中人,而是朝廷的人。 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得罪权贵,他们有权有势,任凭你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他们的掌控,何况那个人如今还是一国之君,我不能把他们给拖累了。 我这破身子,如今怕是三成内力也没了吧。 我心一沉,不声不响地低着头,掌心运气,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那股热气直往脑子里冲,头皮一阵发麻,记忆像丝一般被抽离。我忙聚神,不再敢使力气,瘫在了椅子上,讥笑了一下自己。 看来……以后我不仅成了施不得内力的废人,失忆也怕是迟早的事了。他们跟着我,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劝着:“我独自留着,你们一个个都走……我这也是想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话就说到此处,你们要好好考虑。” 一只手很有力地抚上了我的袖子。 壹儿在一旁不急不缓地说:“当初就说了要伺候你,你去哪儿我们便在哪儿。” 我一愣,眨巴眨巴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忙抽走了手又补充一句:“寻仇的是个很厉害的人,你们不是对手。” “不打紧。” “我倒想看看逍闲人都没辙对付的人,究竟是谁。”小肆笑得那叫一个欢畅。 我嘴角渐渐勾起,笑入了眼底。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对付不了的人多了去了,这屋里就有……一二三四……六个。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 他的脚步很沉,月华洒在他的身上,映出俊朗挺拔的轮廓,那眉目之间的神色,我再熟悉不过了…… 夜里,一轮弯月高挂。 我泡了一会儿澡,从木桶里爬了出来,全身皮肤吸足了水,显得有些皱皱的。我胡乱擦擦穿了件白袍子,倒在榻上,翻来覆去。这会儿头发还没全干,凉凉的,头皮一阵发麻,压根儿就睡不着。 柳枝的影子倒映在纸窗上,随风摆动。夜空里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我一激灵,来了精神,下榻,系好有些松散的袍子,出了门。 “主子,您不睡吗?”坐在庭院石桌旁守夜的贰儿有些诧异,起了身,手里的毛笔骨碌碌滚在了地上,我弯腰拾了起来。 白宣纸在桌上铺了厚厚一层,似乎写的是药方子,一旁还铺了几叠书,不过似乎还夹着什么笔墨很浓的图画,上面绘的是人体…… 他挡在我面前,手撑在桌上,遮遮掩掩的,脸色赧然。 我失笑,轻声说:“早些回去休息,这里风大,烛火晃个不停,眼睛不要了吗?” 他忙将书册抱在怀里,低声道: “我把这儿收拾完了,就进屋。” 看他耳根都红成这样了,谁没有过往…… 这个家伙,看个女人穴位图都脸红成这样,想当初我还偷藏了×宫图糊弄成穴位图四处招摇撞骗,想必在那人眼里,我也是这么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一想到这儿我便忍不住嘴角上扬。 “主子夜里不好生睡觉,跑出来也不添件衣袍。”一个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贰儿这家伙斜着眼看我,想必是藏好了赃物,胆子也大、底气也足了。 “睡不着,听着壹儿在吹笛子,所以出来看看。”我伸了个懒腰。 “主子您的耳力也愈发不行了。”他循着我的视线望向了亭子的方向,笑了,“是伍儿在吹笛,壹儿在厅里招呼客人,哪有闲情吹这玩意儿。” “客人?” 有专挑半夜三更来的客吗? “可能又是因着逍闲人的名气特意寻来的无聊人,有壹儿应付着,主子不用操心。”他在石椅上铺了厚实的软垫,搀扶着我坐下,然后抬头望着亭子的方向,柔声说,“伍儿曲子吹得恼人,要把他使唤走吗?” “许久没听他吹笛了,想听。”我浅浅说着,突然觉得肩膀处一软,一件袍子便搭在了身上,抬眼便看到了贰儿那柔和的神色。 他低头仔细地给我系好:“风大别呆坐着,久了身子会受不住。这儿有些酒,喝点儿可以暖胃。啊,对了……”他搔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厨房里还有些甜汤,我原本是做着玩儿的,不过里面特意加了些安神草。主子您等着,我这就给你端来。” 我温柔一笑,想让他别为我这么奔前跑后的,没事了也早些休息。我话还没出口,他就跑得没了影儿。倒是那一直响于耳边的悠扬笛声一转,低声呜咽了起来,仿若有无尽的哀怨。 我怔了怔,再望向亭中时,那个执笛吹曲儿的身影已从黑暗中出来,沐浴在银色的月辉里。 亭下水波荡漾,似乎倒映着他那丑脸,还有那惊世般清澈瓦亮的眼睛。他像是满怀心事,对月执笛,吹的曲子也分外的催人断肠。这首曲子,很熟悉。 问世间几多愁,八千玉老一夜秋。 不若逍遥一度,恣意江湖,此生休。 闲人独酌一壶酒,留得悲欢两茫茫,芳华尽处乃葬华。 这是我出江湖时,必奏之曲。 字葬名华,逍闲人…… 江湖也不过是我的逃身之所。 我坐在石凳上,有些无聊,无意间扫到了砚台,便动了心思。我执着笔,还未落下,心中却格外酸涩。我无奈地笑着…… 一滴墨溅了下来,映在雪白的纸上,分外地醒目,让我想到了肆儿眼尾处的痣,也是这么俏皮,却没那人的忧伤、凄凉。 伍儿面容虽被毁了,可是那双眼睛也如那人一般清澈透亮,不染风尘。 贰儿的神色是与他最接近的,可惜只有三分愁绪七分忧,那人比他多了些淡漠与寂寥…… 芳华永远仿若仙人,无人能触摸。 胸膛里几股气儿上下乱窜,想抒发个彻底,我撑着手,袖袍往桌上一挥,笔落下了。一切都像是印在记忆里一般,原本以为忘记了的东西,竟像潮水一般翻涌而来,就像他的容颜…… 原来一直都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不曾忘记。 笔锋一转,搁下。我执着画,痴痴地望着,芳华曾与我说过,画一个人,可以画出他的魂魄…… 他总是笑我,笔下的花虫鸟兽可以栩栩如生,却总画不出他的模样。 他可曾知道……如今我这么想他,却也只能刻出他的三分神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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