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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他一指某处断墙:“今日刚搬来,信步游了园子,却发现一处断墙,我以为穿过去乃是钱园的另一处花园,却不想误入了君老板的园子,还不巧打搅了君老板的……雅兴。”

  “小人正要禀报,这墙本是钱老爷家养的那只恶犬所刨的,前二天雨大了些,莫名其妙的倒了,小人正想报主子,不巧原公子就误入也。”齐放报说。

  还真是有可能的,原来钱老板爱犬如命,我的府上也养了一条狗,有一次钱园的一条大狗竟然趴了个大洞,偷偷跑过来勾引我家的母狗,结果还把大胆前往摸毛的夕颜给咬伤了,于是我想尽办法让钱老板搬家……

  我无语地看看他,又木然地看看原非白,心想你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误入别人的园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把我的头给你。

  我清了清嗓子:“既然公子前来,倒也省了我遣家人去请,今日暑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就请公子来我家做客吧。”

  原非白满面微笑,轻声道:“那就叨唠了。”

  嘿!你还真不客气,我微转身正要向他介绍我的姬妾们:“这是莫问的家眷,见笑于公……公子了。”

  却见我的姬妾和家仆除了齐放,一个个满面潮红,目光痴迷,根本不理我君莫问,倒好像原非白是主子似的,丢尽了我的脸。

  我咳了一声,没人理我,我又咳了一声,还是没人理我,嘿!

  齐放大声道:“备宴。”

  众人回过神来,心虚地看向我,我心中忿忿不平,口中却淡笑着一一介绍。

  “爹爹!”一个中气十足的童女声传来,我回过头,我那刚睡醒的大宝贝,咧着个大笑脸,骑着我帮她定做的童车冲了过来,看到了原非白,差点连刹车都忘了,然后呆在那里,看着原非白就像看着耶稣一样,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原非白的脸色发白,狭长的凤目陷在夕阳的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我的心也拧了起来,夕颜同我一样是单眼皮,一样貌平,确有几分相似。

  我勉力笑着摸了摸夕颜的头:“乖,见过原公子。”

  夕颜醒了过来,恭敬地给原非白行了一礼,原非白似乎也回过神来,凤目绞着我,深沉如海。

  我无法移开我的目光,也无法再开口,只是拉着夕颜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雾气陡升。

  许久,他慢慢向我走来,摘下腰边的玉佩,微弯腰塞到夕颜的手中,淡笑道:“初次见面,算是送给令千金的见面礼了吧!”

  没想到夕颜抓了,然后拉着原非白的手,甜甜道:“叔叔抱。”

  真好啊!这个原非白将我的家仆妻女一网打尽。

  “夕颜,莫要胡闹。”我对小丫头虎着脸,小丫头却看也不看我,只顾对着原非白流着哈拉子。

  原非白看了看我有些尴尬的脸色,微一沉呤,颀长的身形已经蹲了下来,旋而抱起了夕颜,夕颜咯咯笑着,称机在原非白脸上重重烙下一个香吻,我差点晕倒,小丫头竟然明目张胆地揩原非白的油,比起我当年毫不逊色啊!

  原非白却对天真的夕颜绽开了一丝笑意,我也随着这一丝笑意,心中不知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他对我微笑道:“好一个可爱的女孩,君老板好福气。”

  我不由问道:“听说公子的妾氏为公子去年生了一个男孩。”

  原非白的笑容微凝:“你是说念槿吧。”

  我的心一跳,当时我接到密报,听到他竟然给儿子起名念槿时,那种惊讶仍在心中回荡。

  他惨然一笑:“念槿的身体很弱,刚刚过世了,他的母亲也伤心过度,一直身体不好,也跟着去了。”

  我心下惘然,难怪他的脸色不太好,我使了个眼色,春来赶紧过去:“夕颜,春来哥哥抱吧。”

  “不要,我要原叔叔抱。”

  夕颜反身紧紧抱着原非白,令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被夕颜那小肥手给勒死了。

  我只能亲自过来:“夕颜乖,听话,原公子是客人,爹爹来抱。”

  夕颜像只八爪鱼,更加紧紧地抱住非白:“不要不要,我要这原叔叔。”

  夜色降了下来,天狼星环在月华周围,我有些恼了,这小丫头也太过份了,我正要危胁她,七天不准碰童车,不准吃零嘴,不准……

  一个略带冷意的声音传来:“夕颜,乖乖听话。”

  春空月色朦胧,一个紫瞳佳人,云鬓斜挑一支凤凰奔月钗,站在那里,面色凝冷。

  春空月色朦胧,一个紫瞳佳人,云鬓斜挑一支凤凰奔月钗,站在那里,面色凝冷。

  夕颜的嘴一扁,就着春来下来了,乖乖由着豆子过来牵着走了,走时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原非白,大眼睛里满是依恋。

  我的众姬妾个个眼神惧怕的低垂下了头,同我在一起那嗣意调笑的气氛完全变成了标准的妾氏见正室的场面,众家仆也俨然恭敬地躬着身,拜见这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极其威严可怕好妒的“女主人”。

  我的头皮直发麻,神啊!我花木槿最怛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我无数次幻想着会同原非白相逢,不想却是在倚芳小筑相见!

  我也无数次幻想过原非白同段月容相见,但断断没有料到是这种假凤虚凰的形式相见,段月容这小子明明在信上说南部战事吃紧,怎么会突然到来?

  原非白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从心底里看不起我。

  转念又一惊,原非白怎么看你,管你什么事,你现在已经不是花木槿了,不过是个商人罢了,你怕什么。

  我便又咳了咳,今天我的咳嗽真多,有可能得了哮喘。

  我还很热,明明已是夜华凉如水,我却偏偏热得满头满身大汗,我急急地扇了扇子,却见眼前并没有任何人注意着我。

  原非白一径看着眼前这个紫瞳的不速之客,面色冷若冰霜,双目先是疑惑,然后猛地闪过一道厉芒,看向段月容的那道目光是这样地锐利冷峭,在我看来几乎要把段月容扎出个窟窿来。

  而段月容下巴微仰,高高在上地看向原非白,紫瞳微迷。

  我忽然感到一道冷若冰霜的目光砸向我,非常神奇的令明明正在火热中炙烤的我立刻变成冰块碎成八半。

  我竭力镇定地抬起头,他的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冷艳的笑意,然后那双紫瞳却没有任何笑意:“哟!看来有贵客光临哪!”

  我咳嗽了一下,关了扇子,又打开来扇了扇,如大丈夫一般对段月容缓缓说道:“不是听说你身子不好吗,怎么来也不让孟寅说一声?我也好让小玉给你准备准备。”

  “自己家里,回来要通报什么?”段月容忽地绽开一丝媚笑,我的鸡皮疙瘩满身长,他款款走到我身边,柔情说道:“听说你前几天病了,所以就急着过来看看,你可好些了。”

  他半真半假地说着,却很自然地将手贴上我的脸颊,轻轻抚摸,紫瞳满是怛心道:“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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