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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雄信!”秦琼叫了一声,起身便追。

  我抬眼望了一下,只见李密已经气得全身发抖,众兄弟也是一脸沉重,而窦建德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不再犹豫,随即也起身跟了上去。

  “雄信!”到了后院,秦琼几个大步追上单雄信,一把将他拉住,“雄信,你怎会如此冲动?!就算你对主公再不满,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与他争吵……”

  “叔宝,我已经忍到极限了!”单雄信奋力甩开秦琼的手,“没错,我单雄信就是认死理的二愣子!我不知道天理人情,我只知道,我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即使有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弟!他李密呢?他有今日的飞黄腾达,那都是踩着兄弟的尸体上去的!”

  秦琼眼眸一黯,但仍是劝道:“雄信,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是啊,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是我单雄信不识时务……”单雄信喃喃道,“早知是今日这样一个局面,我宁愿那日便随翟大哥去了……”

  “雄信,今日的局面并非完全无法挽回。”魏徵大步迈进院来,他身后还跟着徐茂公、王伯当、程咬金等人。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连你们也来了?那酒宴呢?”

  “你们一走,谁还有心思吃那酒宴啊,都散了。”程咬金答道。

  “玄成,你方才说今日的局面并非完全无法挽回,此话怎讲?”单雄信抬头问道。

  魏徵也不急着解释,轻声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

  “这里是我平日冥思静想的地方,十分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魏徵将我们带到一处僻静的宅院内,众人便围成一圈,坐下详谈。

  “如今局势十分复杂。王世充被秦王杀得大败,听说他已秘密与李唐修好,双方将矛头一致指向瓦岗,金墉危在旦夕。”徐茂公率先打破沉默,“即使我们此时与窦建德结盟,恐怕仍是敌不过这王李联盟……”

  程咬金问道:“照徐大哥所言,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

  “唉……”众人皆垂目不语。

  “未必。倘若李王大军攻破金墉,他们的同盟关系也将不攻自破,李世民下一个要对付的仍是王世充。”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在这个时候无疑要比他们冷静些,便忍不住插嘴道,“所以王世充绝不会让李唐攻破金墉,他此时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拦着李世民的大军,不让他得逞。”

  “明说得极是,趁他们双方斗得天昏地暗,我们则可率军西下,去剿那李唐的老巢——太原。”秦琼补充道,“李渊此时镇守长安,李世民又前往攻打洛阳,太原空虚,我们便可轻易夺下。那时东西皆可出击,天下就将是我们瓦岗的了。”

  我知道已点醒了他们,这时就闭上了嘴,打算不发一语了。在场的都是英雄豪杰,文韬武略无一不在我之上,我还是不要妄言,静听为妙。

  “呵……叔宝与明说得有理,此法也确实可行,但,”徐茂公微微一笑,“魏公会听我们的么?”

  王伯当一愣:“世绩此话何解?”

  “魏公此时重用那些隋朝投诚过来的降兵降将,已日渐疏远我们,”徐茂公不急不慢地说道,“哪怕我们的主意再好,他也是不会采用的。”

  “世绩,你说这话未免有些不敬。”王伯当立刻反驳道,“主公是不会忘了我们的……”

  “伯当,莫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应该知晓,这些日子魏公已极少与我们商议军中大事了。”徐茂公正色道,“魏公确有雄心壮志,只是心胸过于狭窄,有一翟让而不能容,必要杀之而后快,由此可见,他对兄弟的情谊是何等的淡薄。”

  众人听后脸色各异,都不发一语。

  “嘿,你们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天下形势之类的,我是不懂,但是这李密,的确太不够意思了!”程咬金搓了搓双手,“说吧,你们想如何做?”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徐茂公忽然开口问魏徵,“玄成,你精通星相,又善观面相,依你看来,这秦王是怎样一个人?”

  “嗯,各位都是自家兄弟,我也就直说了。”魏征环顾四周,见无异状,这才正色道,“我曾在洛阳见过秦王一面,他龙姿凤眼,是真命天子之相。”

  徐茂公颔首:“我在长安时,也曾与秦王同坐室中共论天下大事。他胸襟宽广,志向远大,确是一个英雄豪杰。”

  “两位大哥的意思是……”秦琼略有保留地问道。

  “秦王有勇有谋,东征西讨,争入长安,与其父李渊坐承大统。他又肯礼贤下士,手下多是猛将谋臣。”徐茂公直言不讳道,“君子遇事之时,应看清在何处能使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依我看来,这天下,早晚是李家的天下。我们这几个心腹兄弟,如果在李世民进退为难之时出手相助,日后相逢也好做一番事业。”

  秦琼顿了一下,又与我对望了一眼,这才点头道:“徐大哥说得是,只是如此一来,似乎有些对不住主公。”

  众人听后又是一阵默然。

  王伯当沉声道:“自古英雄都必有一颗忠诚侍主的心,对君主忠贞不二,唯命是从,无论他得志与否,形势如何险恶,也绝不能生出异心。”

  “李密此人刚愎自用,并非成大事者。”徐茂公毫不客气地说道,“他先前杀害翟让之时,可有顾及一点兄弟情谊?咬金原是瓦岗首领,后让位于李密,但李密又是如何对待你们这些所谓的兄弟的?”

  众人仍是默然。

  我心中一震,李密杀翟让确是不智之举,早种下将士互存戒心、离心离德的祸根。翟让的死令大部分瓦岗人对兄弟情谊产生了怀疑。此刻,我算是真的明白了,在这个时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这确实是个处处皆战场的世界。

  “伯当大哥,自古忠义两难全,有得必有失。”其实我知道,这些道理在场的众人都懂,只是他们身在局中,难以选择,有些话他们并不好说出口,必须有个局外人来推波助澜。我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徐大哥说得对,‘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鸟儿飞累了,尚知得找棵安全的树歇息才能睡得安稳,如此才能不被猎手捕杀;而善战善谋的能人勇将得寻个知人善用的好主,如此方能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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