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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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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沉吟之际,小坏已飞入乔府,在乔府上空盘旋片刻,忽唳叫一声,飞快折身而回,一气冲下来歇到阿原肩上,蓬着翅膀哆嗦不已,一对黑眼睛东顾西盼,竟似惊恐之极。 阿原连忙带了小坏和两名侍从匆忙奔离原地,惟恐小坏忽然间的失态引来乔府守卫察看。 小坏虽驯服未久,跟着阿原也历过些风雨,从未有过这般退缩恐惧的时刻。 它这一生最惊险的遭遇,当属薛照意被杀那晚,为相助主人险些被黑衣人开膛破肚之事。后来它九死一生找回县衙,倒也没见它怕过,还色厉内荏地攻击过萧潇。倒是数日前长公主遇害,它孤身追凶,虽只断了几根羽毛,回到阿原身边时却似受了很大惊吓。 眼前这情形,正与它那日被断羽后的模样差不多…… 阿原沉吟许久,向其中一名贺王府侍从道:“小贺王待会儿必定会回丁家察看,你去候着,待他回去便告诉他,我要进乔府探上一探。” 侍从骇然,“原大小姐想夜探乔府?” 阿原眺向黑夜笼罩下的深宅大院,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杀害升宁长公主的凶手,和当日出现在说书人屋子里的黑衣人,应该是同一位。他是薛照意的同伙。他们背后的主子,就是杀害老贺王的主使者。如今那个黑衣人应该就在乔府。机会难得,我一定要进去看看那人的真面目!” 这是小坏从胆大如虎忽然变得胆小如鼠的唯一解释。 阿原跟那黑衣人正面交过手,吃过亏。可当时夜色深沉,黑衣人蒙面持剑,除了武艺极高外,阿原并未对他其他特征留下印象。但小坏视觉敏锐,并不需要依靠人的五官来辨认。它必定认得将它重伤的黑衣人,并且印象深刻。升宁长公主遇害时,它正是因发现了它天字第一号的大仇人,才顾不得通知主人,奋勇追凶而去。 可惜小坏和黑衣人的实力委实相差太过悬殊。 估计它在被削断半截翅羽后,才后觉后觉地惊恐起来,意识到对方刀剑凌厉,想取它小命易如反掌,于是慌不择路高飞逃开,从此对此人的惧意根深蒂固,乃至刚刚见到那人后,立时吓得敛翅而还,再顾不得报仇雪恨了。 报仇诚要紧,小命价更高。 连禽兽都掂得出二者的轻重缓急—— §第三卷 鸳鸯谱 第55章 侍从听阿原提到老贺王的案子,也不敢拦阻,踌躇片刻,说道:“大小姐既如此说,不如越性等上片刻,等属下找回王爷,商议了再一起行动可好?” 阿原道:“好是好。只怕等他到时,我想找的人也跑了!” 侍从忙道:“我会速去速回!” 跟着老贺王身经百战的侍卫果然与众不同,惟恐晚了片刻便误了阿原的大事,话音落下,人已飞奔而去,堪称疾如闪电。 阿原抚额道:“你跑得再快又有什么用?难道慕北湮会在丁家门口等你?” 她拍了拍兀自不安拍着翅膀的小坏,“怕成这样就别在这里碍事!去,帮找北湮去!” 小坏乌溜溜的眼睛瞪她,茫然不解。 阿原叹道:“找北湮,慕北湮!慕北湮!就是小贺王爷,你家姑爷!” 小坏听得“姑爷”二字,立时昂起头来,一扑翅膀便飞了出去,端端正正飞往慕北湮离开的方向。 阿原瞪大了眼睛,“这鹰成精了!不然就是小鹿附体?” 原府侍奉阿原的侍儿众多,小鹿常常插不上手,虽然地位不清闲得很。小坏凶猛,却只认得小鹿,于是小鹿便时常跟小坏说话儿,提到慕北湮时,一口一个“你家姑爷”,再不料小坏别的听不懂,却已晓得慕北湮就是它家姑爷…… *** 小坏的姑爷已被萧潇引入药铺的后院。 左言希听得他来,已快步迎出,皱眉道:“北湮,你怎么来了?” 慕北湮不答,步入房中看时,景辞坐在临窗的竹榻上看书。他的手边有碗药,已经没有半分热气,大约早就凉了,却一口都没动过。 他淡淡瞥了眼左言希,并未起身,闲闲地继续翻着书。他的面容清瘦,气色也不大好,但眉眼清凉而坚毅,并未因病痛显出孱弱来。 慕北湮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便忍不住地嫌恶。 当日他戏弄阿原一回,景辞设计擒他,将他吊在臭不可闻的茅厕中时,便是这样清凉可恶的眼神。 也为他的可恶,升宁长公主遇害后,他特地唤出慕北湮,问他为何执著要娶阿原时,慕北湮很恶意地说只是想报复他。 不论景辞对阿原究竟是怎样的感情,至少他是真的不想其他男人碰她。只为慕北湮向阿原下了药,都不曾做什么,便能那样对他,那如果慕北湮娶了她呢?还是借着皇命光明正大地娶了她,爱怎么碰她便怎么碰她呢? 慕北湮原以为景辞羞怒之下必会大发雷霆,谁知景辞安静了许久,才低低答他一句:“若你因那次之事怀恨在心,我向你道歉。我怎样报复你,你也可以怎样报复我,我承受便是。但请你善待阿原。否则,我不饶你!” 慕北湮当时听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辞言语间虽未示弱,但已说得很明白。他在为上次之事道歉,并愿意接受慕北湮的报复。 于是,他曾将慕北湮挂在茅厕熏了一整夜,慕北湮可以报复回来,将他也挂在茅厕里熏上一夜? 但慕北湮旋即想起,他若敢这样做,梁帝指不定会剥了他的皮把他丢茅坑里活活淹死。 于是,慕北湮对景辞的大度嗤之以鼻,再不曾当真。 于是,那次关于阿原终身的交谈,两人不欢而散。 *** 左言希已紧跟着走进来,追问道:“北湮,你怎会知道这里,追到这里来找我?” 慕北湮反问:“你又怎会在这里?” 左言希皱眉道:“经营这药铺的吕大夫与我亦师亦友,对端侯所患的这类病症颇有心得,所以带端侯过来住几日,方便就近诊治。” 慕北湮冷笑,“就近诊治?是就近跟你的心上人姜探姑娘相见吧?” 景辞眸光闪了闪,终于看向左言希。 显然,左言希也不曾说起过此事。 萧潇倒了盏茶,倚在门边,一手抱肩,一手持着茶盏慢慢喝着,算是在为众人守望,却能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 左言希面庞泛红,尴尬之余便也有了几分羞恼,“北湮,你跟踪我?” 慕北湮怒道:“你天天跟在大贵人身后摇头摆尾,我得多犯贱才有那心跟踪你?我盯的是韩勍,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跟他来往,顺便跟着那人小轿走了一回,不想盯到郢王心腹丁绍浦家,正见姜探下轿,然后和你牵着手进屋……” 他恨恨地盯着左言希,“你在丁家等候,足见得你早就知道,姜探还有一重身份,是丁绍浦的女儿,是郢王的人……那么,在姜探一再出现在先前那些案子里时,你就该知道她,或者说郢王,与父亲被害有关?你还帮她?一而再地帮她?甚至回京后还在跟她暗通款曲?” 左言希面色已由红转白,“你……还在查韩勍?查义父遇害的案子?” 慕北湮斥道:“别和我提什么义父!你不配!再怎么谦恭孝顺受人称赞,你都不配!你唯一的那重身份,就是那个参与害我父亲的小贱人的情人!还义父……你别他妈恶心我了!父亲瞎了眼才收养了你这么个畜生!我瞎了眼才把你当兄弟!什么狗东西!” 景辞、萧潇都不由凝神看向左言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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