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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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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岩轻叹,“若我去劝了,她今晚恐怕睡不着了!” 旁边景辞懒懒道:“其实也方便。若你陪她睡,她必定能睡着,而且再不会为难阿原。” 谢岩苦笑,“于是,阿原不为难,我为难了……你可真是……” 阿原已走过去烧水,笑嘻嘻道:“谢公子放心,我是忍辱负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不为难!正好你们都在,索性再把李大人请过来,我们分析分析案情吧!” 景辞看着并不感兴趣,令小鹿给自己倒了茶来,慢悠悠地啜着,说道:“我已去过花月楼,那位傅姑娘证明,慕北湮整夜都和她在一处,并未离开过。” 阿原的面颊被灶膛内的火映得红扑扑的,笑意明朗舒展,“可我敢肯定,此事必定和花月楼脱不开干系。” 待李斐赶至,她便将发现小馒头那根珠钗,以及靳大德带人进去寻找傅蔓卿绢帕的事一一说了。 谢岩沉吟着,“你这是疑心北湮,还是言希?” 阿原道:“看着慕北湮嫌疑更大,但细看下来左言希更可疑。” 话未毕,那边已传出齐刷刷的两个声音。 景辞道:“不会是言希。” 谢岩道:“不会是北湮。” 阿原向他们笑了笑,“但二者必居其一!” 李斐抬袖擦着额上的汗,下定决心以后做一个安静的追随者就好,绝对不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即便对阿原从此也得多留个心眼,不能随意呼来喝去了。长乐公主住在京城皇宫里,也不是寻常人想得罪就得罪得了的。 景辞淡淡瞥了阿原一眼,已伸手揭开了锅盖,说道:“水开了,你该为公主端洗脚水了!” 沸腾的水汽扬起,迅速将厨房弥漫得雾气氤氲。景辞似也被水汽模糊了视线,将手在水汽上方扬了几扬,才将锅盖提到一边,向那边一直警惕站着的柳薇说道:“你看清楚了,原姑娘送过去的水很洁净,回头公主的疹子若是变严重,可不能冤了原姑娘。” 柳薇欠了欠身,“多谢公子和原姑娘提醒,我会让公主留意,别让热水碰到出疹子的部位。” *** 一时阿原和柳薇提了水离开,景辞向谢岩道:“兄长,待会儿公主应该可以消停了,我跟阿原再去一次花月楼。” 谢岩点头,“若那侍卫所言是真,至少那绢帕是从傅蔓卿的卧房带出去的,的确得设法查清。只是你怎知公主会消停?” 景辞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皮肤动不动就起疹子,也是一种病症。我小时候不慎碰了柴草,或嗅了某些花香,就会浑身起疹子。后来药吃得多,这症候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 谢岩想起景辞曾在沸水前晃荡过,蓦地有种不妙的感觉,“你做什么了?” 景辞道:“没做什么,你看刚阿原和那个柳薇都碰了那水,不都好端端的?” 谢岩何等聪明,猜到他必定做了手脚,苦笑道:“辞弟,那是公主……” “那是喜欢你的公主。”景辞转身向外走去,“我便不信她愿意让‘情敌’看到她满脸疹子的模样。当然,应该更不愿意你看到她那副模样。嗯,你这一路辛劳,身累心更累,正好赶紧睡个好觉去……” 谢岩紧走几步追出去,正见景辞披上知夏姑姑递来的外衣,悠闲地踱了开去。 谢岩欲待相唤,想起他这些年的坎坷,苦笑着闭了嘴,举步走到阿原的卧房前,看着窗口透出的明亮灯光。 不久,便听得里面传来长乐公主的惊叫,然后是怒喝:“原清离,你这屋子以前养跳蚤的吗?看看我这满身的疹子!” 阿原在内纳闷道:“不应该呀,刚这洗脚的水是清水,怎么还起疹子?莫非公主这体质,闻不了窗外的花香?还是公主带来的被褥太久没晒过?咦,脸上也开始泛出疹子了,是不是很痒?” 屋子里静默片刻,然后传来铜镜砸下的声音,“你给我出去!出去!传太医!传太医!” §第二卷 帐中香 第27章 倚剑谁家少年郎(27) 阿原道:“这里哪来的太医?不如我去请谢大人过来?” 长乐公主立时叫道:“不用!算了,给我去请大夫,赶紧的!” 果然不想见阿原,也不想见谢岩了。 谢岩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开去,挥手传自己的随侍,“立刻去找大夫,把沁河最好的大夫都找过来!” 随侍应了,说道:“沁河最好的大夫,应该是左知言左公子。不过他如今正有孝在身。” 谢岩道:“不妨,去把他也请过来吧!就说是我相请,他会来的。” 半个时辰后,附近的两个大夫已赶到,去请左言希的随侍也回来了,却是空手而返。 “没请到左公子。下人说他身体不支,可能在哪里打盹,但黑灯瞎火的一时也找不出来。” 按旧例,父母新丧,孝子贤孙应该日夜跪侍于灵前,绝不可躲懒回房休息。只是连着几个日夜不睡,凭他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所以困乏之极时,多有倚墙坐着打盹的,也有悄悄在僻静无人处打个地铺卧上一两个时辰的。 左言希熬了两三天没睡,如今趁着公差离开、使臣未到之际抓紧时间养养精神也在情理之中。 谢岩踌躇片刻,只能叹道:“罢了,先叫那两大夫去给公主诊治吧!” 若诊治无效时,他便不得不去请他的好表弟手下留情了。 正思量时,那边小道上传来阿原的笑声,忙举目看时,景辞正携了阿原的手,不紧不慢地向县衙外走去。 看他们眉眼含情的模样,哪里像去查案,分明就是打算出去看看星星,看看月亮,顺便看看今夜能不能凑成双。 可惜就是他真能狠下心不理长乐公主,他也找不回那个愿意跟他看星星、看月亮的原大小姐了…… *** 但阿原的确是因为发现疑点,才尽职尽责地赶来花月楼查案。 老鸨虽不敢无礼,但发现景辞又来了,着实不快。 她道:“这位差爷,白天不是已经查过了吗?我们家蔓卿实在人,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该说的都说了,还想问什么?” 阿原道:“你家竹筒长得美人蛇似的,有点弯,一次倒不干净,只能多来几次。若再倒不出来,爷只好剥了蛇皮慢慢捋出来了!” 她的破尘剑“笃”地磕在老鸨面前的凳子上,问道:“你说,让她自己倒好,还是我们带回衙门里慢慢捋好?谁叫她是贺王世子那晚上不在场的唯一证人呢?按本朝律令,凶手未能确认,相干证人都可囚入狱中,以防诬告或伪证。妈妈准备好送牢饭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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