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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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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萧绎与徐昭佩之间的关系竟然如此尴尬,一对本可以恩爱甜蜜的夫妻被迫分离,仅仅只是因为皇帝认为徐昭佩是个“不祥”之人。萧绎不敢在人前表达自己对徐昭佩的爱意,更不敢让皇帝知道自己心中依然牵挂着她。他广为蓄纳姬妾、故作夫妻相处不睦之态,或许只是为了制造一幕幕假相让皇帝满意,让他觉得徐昭佩不再会成为危及儿子的祸害,让她能够平平安安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女人心柔如水,徐昭佩是否能够理解萧绎这份深深爱意?还是似所有外人一般,被萧绎精心设置的迷局蒙蔽了清澈的双眼,以为他对自己负心薄情,以至对他心生误会和怨恨? 徐昭佩和萧绎吵架之时,神情虽然带着冷笑,眸中却蕴含着缕缕伤心和幽怨、蕴含着一种源于内心、悲哀绝望的深深痛楚,她是如此美丽、自信、高傲的一个女子,却不能得到丈夫的倾心爱恋,更不能成为他的唯一,心中对他的失望和落寞可想而知。 我低低叹息了一声道:“世事有时候真的很残忍。不知七王爷是否向徐姐姐解释过为何要如此待她?” 萧统并不回答我,却道:“紫儿,你此刻不再怀疑昭佩心中另有其人了么?” 我见他终于一语道破我的女儿心事,粉面霎时羞得绯红,举起小拳头轻捶他的胸膛道:“萧郎在笑话我么?原来今晚你一直都在看人家演戏,坏萧郎!” 他低头握住我的拳头,说道:“萧郎倾心相爱者惟有紫儿一人。昭佩幼时入宫为湘东王妃,曾在宫中居住过一段时间,她是我的好朋友。我若不将此事说明白,让你这些猜测怀疑闷在心里,久了还不闷出病来?” 我心中无限感动,点了点头。 他接着说:“你我已是夫妻,即使到了天塌地陷、海啸山崩之时,萧郎亦会与紫儿共同承担。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对我坦诚直言,不要隐瞒我,好么?” 我见他神情真挚,不忍拂他之意,垂首应道:“我一定不会再像今晚一样了。” 他双手捧起我的下颌,语气轻快:“其实,我很愿意看到……紫儿刚才的模样很可爱。” 我主动迎上他的亲吻,车内顿时弥漫着一种甜蜜旖旎的气息。 次日清晨时分,曙光穿透了玫瑰红色的薄薄纱帘,萧统仿佛极为疲累,仍在我身侧静静合眸沉睡。 我趴伏在香枕上用一根细柔的发丝逗弄着他的鼻端,见他依然未醒,便停了手认真端详凝视着他的脸。他面容美如皓玉,鼻梁高而挺直,薄唇微微有些红肿,眉宇间显现出一抹淡淡的暗青色,仿佛是一条深色的经脉。 我伸手触抚那暗青色的经脉时,他发出一声轻柔低缓的呼唤,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见他醒来,顽皮撒娇说:“五更刚过,还早着呢,萧郎不多睡一会儿么?” 他欠身坐起,将贴身的白色薄绸衣衫穿上,温和微笑道:“按理亦不算早,昔日此时我早已在朝堂等候父皇驾临和群臣朝见,如今不知为何,竟然开始贪恋枕席了……” 我隐约觉得他额头的暗青色非安康之兆,忙道:“萧郎若是身体不适,即刻宣太医进宫来诊视吧。” 他系好腰间玉带,转身坐在床榻之侧,脸色放柔,道:“我并不曾患什么病,紫儿不必担心。若是太医们进宫来,只怕他们开口不提病症,倒先要我顾及别的事情,大可不必请他们来。” 我故作不解他语中含义,半撒娇地搂住他的颈项,主动贴上他的双唇,他略有踌躇便环住我的纤腰,热烈亲吻着我。 云华殿是萧统与我的世外桃源,今天是我们的新婚第三日,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中,我深深体会到他对我那如火一般热烈的情感,我每一次的蓄意“勾引”,他都无法逃避躲闪,我们心无旁骛、尽情享受着新婚蜜月的快乐感觉。 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云华殿,温柔叮嘱道:“紫儿,父皇近日来身体不豫,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陪伴你,你在云华殿内若是觉得闷,就到相思湖畔散散步,或和侍女们一起聊天说说话,千万莫要怨怪萧郎冷落了你。” 我点头应允,目送他走出寝殿之外。 7 停琴伫凉月 午后,和煦的秋日阳光穿透云华殿的月洞窗缓缓洒落在云华殿内。 我小憩醒来时,见殿中侍女们或坐或站在窗前廊檐下,拈起一根根五彩斑斓的丝线对比颜色,在裁制好的各种形状白绫上描绘的图案,依照图案绣成一幅幅美丽的绣品。 我见她们如此心灵手巧,无限心向神往,向身边的小璃儿说:“我们和她们一起做吧!” 小璃儿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我在谢府中与她相处甚好,出嫁之时谢夫人唯恐我在深宫寂寞将她随我陪嫁入宫,有了她的陪伴,时间流逝得分外轻快,她见我有此兴致,立刻将各色刺绣必备之物如绫罗、丝线、绣绷、剪刀等等拿到我面前。 我挑拣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白绫,恰好适合做一块绢帕,想绣上一些好玩的东西赠与萧统使用,手持一支朱砂细笔思索了半日,小璃儿在一旁等得不耐烦,问我:“娘娘想画什么花样子?” 我踌躇不觉,说:“让我再想想看,萧郎他喜欢什么。” 小璃儿掩嘴笑道:“依奴婢看,娘娘若是准备赠与太子殿下,倒不如仿着您自己的模样绣上一个美人,殿下最喜欢的就是……” 我突然灵机一动,对她说:“给我画上一只小狐狸吧!” 小璃儿大为吃惊,面露难色道:“娘娘怎么会想到它……不画花草,却画狐狸?万一不小心画成狼犬之状,岂不是……” 我闻言哭笑不得,说道:“我家以前养过小狐狸,狐与狼犬外形相差甚远,我怎么会将她们画成狼犬呢?” 小璃儿苦着脸道:“奴婢是不擅长画狐的,不能替娘娘代劳了。” 我微笑持笔绘画,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将绣图画成,那白色绢帕一角画着一只顽皮可爱的小小狐狸,虽非栩栩如生,却颇有几分生动逼人之态,立刻穿针引线绣起来,直至日暮时分方才全部完工,累得我腰酸背疼。 小璃儿帮我用丝线镶滚好白绫四角边缘,一幅清新淡雅的绢帕便在眼前,洁白的绫罗上凸现出一只浅绿色丝线绣成的可爱小狐狸,针脚虽然不及皇宫御用之物精致细密,却十分别致。 我开心不已将绢帕收藏好,抬头见天色渐晚,料想萧统此时应在返回东宫途中,遂移步走出云华殿外迎候他归来。 初冬时节,黄昏天色渐渐晦暗不清,一阵阵强烈的北风呼啸而至,相思湖水泛出深沉的碧绿颜色,湖畔的花草树木大部分都枝叶倦怠,惟有几枝淡黄色秋菊依然傲霜盛放,在寒风中散发缕缕幽香。 一阵幽怨动人的琴声随风渐渐落入我耳畔,且似有一女子伴随着琴弦和声,浅吟低唱道:“青关望断,白日西斜。恬源靓雾,垄首晖霞。戒旋鹢,跃还波。情绵绵而方远,思袅袅而遂多……” 此曲婉转低回,其中似乎潜藏着无限缠绵情思,那抚琴而歌的女子想必是多愁善感之人。 我循着那优美琴声来处走到湖心长廊,发觉那琴声并非发自蔡兰曦所居住的金华宫,心中顿生疑惑,是谁黄昏之时在东宫内如此鸣琴奏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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