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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冷无舟立在她左前方,凉凉凤目直视着面前男人的双眼,右手三指看似随意地搭在男人的手腕上,手腕位置离韦悄悄的脸只有十公分。他眉心微攒,容色却平静,只有精通武术的人才能发现指指都捏着手部要穴,一旦催动内力这人的手便要废了。他左手负在身后,气定神闲,但微微弯曲的食指则偷偷泄露了暗隐的怒气。

  韦悄悄心里不禁一声赞叹,大侠你真是太帅了,刹那间的功夫她从右后方转移到了左前方,露了这手瞬移表情还如此悠闲。但是,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啊,简直是视现代生存原则为无物,回去一定要好好耳提面命。她略略低垂了眼帘,还是先解决掉眼下的麻烦吧,再抬起头时目光已经一派风轻云淡,柔声道:“大舟,这人我认识,先放开他吧,相信他不会再动手了。”

  冷无舟依言放手,也不看她,转身缓缓走到她后侧。本来已经走在前头的方烈和杰克大惊之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等情形下也折了回来,一左一右站在那个男人身侧,都用鄙视眼神无声地唾弃他,保护意味相当明显。

  韦悄悄冲面前男子敷衍一笑,淡淡道:“郑宣,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这没风度的打招呼方式还是一成不变啊。”

  被唤做郑宣的男子好象没有听到她的话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沉着脸道:“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仍不知自爱,还更加变本加厉,”隔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否认的意思,眼神变得更阴冷:“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们说的原来都是事实,亏我还曾一厢情愿地相信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饶是已经打起精神应对,韦悄悄听见这话仍是脸色微变。她极力压制住胸口泛上来的憋闷,再开口时唇边笑意已含了三分讥诮:“没有希望哪来失望,你也太把自己当棵菜了。说到底,我的一切与你何干?不过,我倒是有个希望很久了,”韦悄悄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等对面男子眼里微芒一闪,她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希望从此后会无期。”

  郑宣顿时又羞又气,离开的时候一脸铁青。

  人生果真TMD是出肥皂剧,充斥着狗血倒灶的剧情。入戏的时候,谁都曾以为自己是一腔真心被践踏的悲情主角。其实,我们都是路人甲。

  第十九章 一起来偶遇(下)

  和酒吧里若有似无欲迎还拒的撩人暧昧不同,午夜时分的迪吧是所有欲望都赤裸表达的地方。霓虹闪烁乐声震耳,汗津津的空气里都是潮湿而诱惑的迷迭味道,混合他的冲动她的寂寞,都市男女阳光下潜伏的狂野因子渐渐被催化。这里只要结果不需理由,正是纵情狂欢时。

  似乎城里所有人都挤在一处了,四人好不容易在二层远离舞池的地方抢到张小桌。虽说是二层,吵闹程度也好不到哪儿去,想要说话都需要在对方耳边吼才行。坐下后,韦悄悄就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有说有笑地拉着方烈划拳拼酒。两个女人都是输了也喝赢了也喝,明显是不喝趴下死不休。

  杰克对冷无舟露的那手中国功夫很是钦佩,哇里哇啦兴奋到不行。无奈冷无舟半点英文都不懂,他那葱心儿绿味道的中文也是半吊子,翻过来掉过去也只是“厉害”“太NB了”“酷”这几句,鸡同鸭讲鬼喊了半天得不到回应自己也就蔫了。一转头发现旁边两个女人已经开始对瓶吹了,赶紧拉方烈下舞池将两人隔离,临走还绅士地指指一边抱着酒瓶子的韦悄悄示意冷无舟好好照顾。

  其实韦悄悄只是晕,不是醉,在震耳的乐声中觉得有点昏昏然。她现在的状态,是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不想控制。此刻靥泛桃花星眼微旸,又瞄上了一旁面无表情的冷无舟,韦悄悄两手抱着瓶子用力在桌边磕了磕,成功赢得注意力后,微眯着眼伸长脖子大声喊:“大舟,来,我们继续!”

  冷无舟凤目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一言不发地抽走了她手里的酒瓶,顺带着将桌上打开盖的几瓶酒挪到自己面前。

  韦悄悄撇了撇嘴,好像被鄙视了。百无聊赖之下,烟水迷蒙的大眼睛不安分地东张西望。闪烁的霓虹灯只能偶尔投射到靠近舞池的一圈桌子,却投不到他们这里。

  二楼建筑整体呈圆形,四壁挂着幽暗壁灯,地板上每隔一定距离嵌了一盏小地灯。桌子位置越往外越昏暗,坐在她的位置上,几米以外的人根本看不清脸,只能看见朦胧的影子。看了一会儿有点倦,耳朵里轰鸣的乐声像潮水般慢慢退去,困意却渐渐袭来。等冷无舟再看她时,才发现她脑袋歪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

  昏暗小桌边,俊美男子眉心攒出一个深刻的川字,语言已经无力描述他此际翻江倒海的心理波动。深更半夜流连风月场所、搔首弄姿饮酒买醉、一个随便和陌生男人调情、另一个明显遇上旧日情人,这些女人究竟还要给他多少冲击才肯罢休?还是说,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已经彻底消失了?

  刚开始二女喝酒的地方,虽然波涛暗涌,起码表面上还算规规矩矩。但这里呢?进门一眼就能望见中间高台上的铁笼子,两个艳妆女子穿着仅能遮羞的皮衣,在里面做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在他那个世界里即便是最淫荡的花娘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有此举动,他仅远远瞧了一眼就觉得脸上发烧无法再看,这里的男男女女却在环绕在侧尖叫嘶吼肆意纠缠更加血脉贲张。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冷无舟越思索越没有答案,只能以凤眸里的疏离淡漠为屏障,冷冷打量隐在黑暗里的众生百态。在下面舞池里不断翻涌上来的喧嚣里,他的视线突然定在左前方约20米外某个点上,然后不动了。

  赵小前很早以前就知道大傻和二军是他命里的克星,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罩着他俩人一辈子,但每当那两个小子闯了祸苦哈哈来寻依靠或者揭不开锅笑嘻嘻来打秋风时,他也总是一边恨得牙痒痒将二人骂得狗血淋头一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收拾烂摊子。他是赵小前,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赵小前,欠人一条命就要用八条命来还的赵小前。他一直相信自己属猫,而猫有九条命。

  以往每逢过节,S市总是开始加强治安,街上处处匿着老灰,羊群的警惕性也提高了,活不好干。今天却怪异得很。不仅他和二军屡屡得手,连大傻都顺顺当当搞了两票。收工一盘点,抵上平时小半个月的收成。两个小子吆喝着要舒缓一下压力,二军又叫上马子阿珊,死活拽着他来蹦迪。想来此刻三人在下面舞池里蹦得正欢。

  赵小前素来小心谨慎,当然深知越是得意时越要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很可能乐极生悲。他半眯着本来就看不清的小眼睛,静静坐在外圈离后门楼梯最近的桌子边,也不去跳舞,只把耳畔的疯狂节奏当背景乐;要了啤酒,时不时才呷上一小口,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头靠椅背,只是偶尔抬眼扫一下四周。坐了老半天,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再想到自己年纪尚轻似乎已经比老头子还要胆小,成天草木皆兵的,嘴角不禁浮上苦涩笑意。

  他的第六感还是很敏锐的,只是来得有点迟。

  他开始怀疑那个越来越近的黑衣男子要找的人是他时,两人还隔着数张桌子的距离。

  赌还是跑?赵小前一愣神,黑衣人已经从他视线里消失了。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所以眨了眨细长的眼睛想看清楚些。他真的只是眨了眨眼,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眼前似乎闪过个鬼魅的灰影,旁边原本空荡荡的椅子上忽然多出一个人。

  微微上挑的眼睛,幽深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笑意。

  饶是赵小前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亦不变色的本领,此刻心里也打了个哆嗦。这人到底做什么的?到处黑漆抹乌还能认出他来暂且不提,这青菜萝卜般随随随便从地里长出来的功夫,他是怎么做到的?

  冷无舟气定神闲地往右前方扫了一眼,才看向一旁死死盯着他的赵小前,薄唇边笑意更浓,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入眼,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小兄弟,又见面了。如此看来,我们还不是一般有缘。”

  在一片嘈杂中,他的嗓音很低沉,却像是有魔力般,字字清晰地传到了赵小前耳朵里。那一瞬间,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小前忽然对面前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心生恐惧,于是他凑近冷无舟的耳朵客客气气喊道:“大哥,你这是说哪里话?上次在这儿人太多,一晃神就看不见你了,我找了你半天呢,最后实在找不到才走的。”

  几句话把冷无舟说得啼笑皆非,也不和他分辩夹缠,直接切入正题:“既然如此,兄弟答应帮我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赵小前心道我又什么时候答应帮你打听事儿了?本以为自己胡诌八扯已经够强了,没曾想这位大哥看着斯文俊俏一个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他还厉害。按捺住心中好笑,扯出他最憨厚老实见牙不见眼的笑容道:“大哥,我办事你放心。不仅有眉目,东西也找到了。”

  冷无舟本以为要费点功夫,也没有预料到赵小前会这么爽快,讶异地挑了挑眉:“哦?此话当真?”“当真当真,真金白银的真,只是,”赵小前话锋一转,两手一摊,无奈道:“日子隔得久了,费了不少功夫,还是没办法全部找回来。”

  冷无舟如何不懂让狼把吃到嘴里的肉全部吐出来是不可能的,能吐点肉渣出来也是赚的,当即微微一笑:“有多少算多少。”“那大哥在这等着我去拿?”赵小前吼完才觉得这有把面前人当白痴的嫌疑,但凡脑子没有被门夹过的肯定不上当,赶紧又道:“干脆这样吧,大哥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冷无舟扫了眼右前方,微微沉吟,却没有回答。

  赵小前察言观色之间,也猜到冷无舟在这场子里要么有重要的事要么有重要的人,所以自己一爽快,对方反倒犹豫。心道人家是菜刀咱是案板上的鱼,随你怎么说怎么办,因此也不着急了,还悠闲地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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