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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那是自然!”风月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娘娘,您不要想那么多了,吃饱喝好才最重要。”

  金凤嘿嘿笑起来,“可不是,吃好喝好才最重要。”她捧起一碗莲子羹,瞄着那煨软了的半边莲子在浓稠的银耳羹汤里兜兜转转,一不小心便沉下去不见了。

  一口莲子羹下肚,有宫女来报,说轩罗殿里的小孙子公公遣人求见。

  金凤怔了半晌,这才唤那人进来。

  那人也是段云嶂身边的,看上去眼熟得很。

  “小的小潘子,叩见皇后娘娘。”小潘子在金凤的打量下紧张得直咽口水。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小潘子偷觑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脸色,扑通一声跪下大哭起来,“娘娘啊,小孙子公公和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既不敢去上报太后,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只能来找皇后娘娘您了……”

  金凤吓了一跳,“你慢慢说,究竟是什么事?总不至于皇上病重了吧?”

  小潘子的哭声戛然而止,“那倒不至于。”

  金凤长吁了一口气。

  “娘娘,皇上在太液池的亭子里喝醉了,现下正……正撒酒疯呢!”

  “……你说什么?”

  “撒……酒疯。”

  “不可能啊,皇上自从大婚之后就再也没喝醉过了。况且皇上喝醉了分明是倒头就睡的……”

  “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骗你不成?……皇上抱着亭柱,说要往下跳呢!”

  手腕一个不稳,盛莲子羹的瓷碗被她啪地反扣在桌面上。金凤认命地叹气,“本宫知道了。”

  金凤原本还奇怪,小潘子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说皇帝在撒酒疯。可是当她到了太液池才发现,说段云嶂撒酒疯,实在是很照顾他的面子了。

  皇帝陛下此刻正抱着一根柱子,一脚悬空,拎着酒壶绕着柱子转圈,口中还念念有词,“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两个黄鹂鸣翠柳……小怜玉体横陈夜……香蕊暗陈花绽,翠腰羞对幽灯……”

  金凤深吸了一口气,“皇上这样多久了?”

  守在亭子口的小孙子泪水涟涟,“快一个时辰了。就是不肯回宫,只是要酒喝,再就是不停地念诗……娘娘,皇上念的都是什么诗啊?什么吮花蕊,什么牙床,什么玉壶……”

  “行了!”金凤咳了几声,狠狠地剜了段云嶂一眼,“小孙子,你带着内侍们暂且避一避。”

  “娘娘……万一出个什么事……”

  金凤冷笑,“咱们家皇上不知多么眷恋红尘呢,怎么会出事?”

  小孙子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后娘娘刀锋一样的眼神扎了一下。他打了个哆嗦,喏喏退下了。从前没看出来,随和的皇后娘娘发起火来这么可怕……

  闲人散尽,金凤踱进亭内,一把把段云嶂手里的酒壶夺下来。

  段云嶂正摇头晃脑转圈转得兴起,猛然被人夺了酒壶,正要出声谩骂,却看到他的小皇后气势汹汹地一手叉腰,站在他面前。

  段云嶂静了半晌,嘿嘿地笑了,伸出双手去捏金凤的脸,“小、黑胖……嘿嘿,小黑胖……”

  金凤躲闪不及,一张饱满的脸蛋已经陷落在狼爪中,被毫不温柔地捏来捏去,两腮顿时浮起浓重的红晕。

  “皇上……你住手……”金凤挣扎着吐出几个字,却在段云嶂大手的蹂躏下支离破碎。

  皇帝陛下作为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的少年天子,可谓是完美无缺,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酒量差了点。据皇叔拢月王爷总结,皇帝陛下之所以酒量不好,是因为第一次醉酒之后受了惊吓所引发的后遗症。至于是受了谁的惊吓,如何受的惊吓,拢月王爷没有细说,众人却都心知肚明。

  这些年来皇帝陛下一直谨慎地避免醉酒的情况发生,即使是在不得不饮酒的情况下,皇帝陛下也只是小酌一两杯,从不过量。

  真是想不到,堂堂天子酒醉之后竟是这么没有酒品的人。金凤好不容易从段云嶂魔掌下挣脱,抚着被捏肿的脸,愤怒地想。

  段云嶂用醉眼瞅了她一阵,僵硬地撇开脸。他一挥袖子站上石桌,任夜风将他的发丝吹得恣意飞扬。

  “大江东去浪淘尽!”皇帝陛下吟道。

  “洞口阳春浅复深!”皇帝陛下再吟。

  金凤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把他从石桌上拉下来。身为人君,喝醉了酒就大念淫诗,还搭配着念,简直是……岂有此理!

  “段云嶂,你给我滚下来!”皇后娘娘咆哮。

  段云嶂瞅着她,哈哈一笑,“哟,这不是桃花嬷嬷吗?”

  “……”皇后娘娘的脸青了。

  “桃花嬷嬷,有上好女儿红吗?来一壶。”

  “嬷嬷,你又胖了。”

  “……”

  “嬷嬷,你可知这万里江山,也不如苔影秋月;百般荣华,也不及一人知心?”

  金凤一愣。

  段云嶂脸上一副苦恼的样子,慢慢从石桌上爬下来,在亭子一角坐好,“嬷嬷,我有时候真想寻一荒山隐居,吟诗作画,务农读书,了此残生。正所谓采菊东篱下,悠然……”

  “嬷,嬷,摸你个头!”啪的一声脆响,在亭中回响了许久。

  皇后娘娘给了皇帝陛下一耳光。

  段云嶂偏着脸,呆若木鸡,“你……你敢打朕?”醉意氤氲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那一巴掌把他的理智直接从宜春院扇回了这池上亭。

  金凤也呆住了。她怔怔瞧着自己的手,瞧了一会儿,仰脸面无表情地道:“皇上,你不觉得可耻吗?你去采菊东篱下了,谁来为你受该受的苦,解该解的难?”

  段云嶂先是一怔,而后漠然,“你不必激我,江山离了我,依然是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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