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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果真?不是误诊?!”魏郯一把扯住韦郊的手臂,乌眸因为惊喜而光亮如星,脸上兴奋的神色明明白白写着“你敢说误诊我杀了你”。

  韦郊一脸无奈地扯回自己的手臂,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大公子此言离奇!某乃扁鹊,误诊这等低弱之事某怎会……”

  “阿嫤,腹饿么?想吃什么?”不等他说完,魏郯已经拉起我的手,语气里有点紧张。

  “不饿。”我摇摇头,望着他,不知是日晒还是激动,那张脸上泛着红。目光炯炯。

  这个意外的消息,我刚听到的时候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可当我对上魏郯的眼睛的瞬间,心底似有暖流淌过,又似掺了蜜,甜甜的。

  先前那些忧虑和它相比,似乎已经变得不值一提。

  昨日还因为魏傕训斥魏郯而阴郁沉沉的帐篷,今日因为我腹中的喜讯而欢了起来。

  最忙的是魏郯,他一脸喜气,又端着万事做主的架子,一会不容反驳地劝我说,刚才吐了那么多怎么能不饿,肚子里还有一张嘴要多吃些;一会又颐指气使地让阿元将雍都带来的药材拿来,给韦郊去做补药;又过了会,他若有所思,说留在这里不好养身体,要立刻将我送回雍都。

  “某以为不可。”韦郊慢悠悠地说,“少夫人得孕不过两月,最是危险之际,车马劳顿,于保胎不利。”

  魏郯当即作罢,我听得这话,却想起王据来找我的事。心底不禁苦笑,这下子,别说魏郯,为了孩子,我也不想走了。

  王晖那张嘴守不住秘密,魏慈和魏安听到消息,马上赶了来。

  “阿安!你真的要做小叔啦!”魏慈虽魏安笑嘻嘻地说。

  “我已经是了。”魏安说,眼睛将我从头盯到脚,似乎想找出我到底有哪里变得不一样,让他们如此兴奋。

  “这个可不一样,长房长子!”魏慈把最后四个字说得特别重,朝魏郯挤眼。

  听得这话,阿元眼睛一亮,问韦郊:“不知夫人腹中是男是女?”

  韦郊笑眯眯地说:“放心放心,不是公子就是女君。”

  “这不是没回答么。”阿元不满。

  “啧啧,夫人才怀两月,你去问我师父也是一样的话。”

  ……

  这些人吵吵嚷嚷,我跟着笑了一会,没多久又觉得累了。

  魏郯看出来,大手一挥,把人都赶跑,未几,帐中只剩我和他。

  我躺在榻上,魏郯坐在一旁。他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轻轻放在我的小腹上,眼尾弯起的线条让整张脸变得喜气洋洋。

  “会动么?”他低低问。

  “不会。”我轻笑,“夫君未闻韦扁鹊所言?还未满两月。”

  魏郯颔首,二人相视不语,却各自藏不住笑意。

  “夫君想说什么?”我问。

  “嗯?”魏郯唇角柔和地弯着,摸摸我的头,轻叹:“多看你两眼,现在还是窈窕佳人,过不久就是水桶了。”

  我恼起,朝他瞪眼。

  魏郯却笑起来,俯下来,拥着我。他小心翼翼,不敢压到我的肚子,只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轻轻摩挲。

  天气热,我的身上有些薄汗,但是现在,我却一点也不怕热。我环着魏郯的肩头,望着头顶的帐篷,眼睛忽而有些发涩。

  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还为着自己的将来小心算计,就算决定跟着魏郯回去,我也小心翼翼,对他察言观色。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能这样自然地和他说话,亲密地拥抱这个人……我的丈夫。

  “夫君。”好一会,我轻轻开口。

  “嗯?”

  “等胎儿安定些,夫君就与妾回雍都,好么?”

  魏郯的摩挲停住,抬起头来。

  我望着那近在咫尺的黑眸,里面映着我的脸,满怀期望地注视着他。

  魏郯笑笑,片刻,抚抚我的头发,没有言语。

  §第63章 火光

  魏郯变得更加忙碌。他要亲自督促修筑营寨,还不忘三餐盯着我吃饭,有时他忙碌回不来,就让王晖盯着。

  幸好我并不常常想吐,又有韦郊在,一连几日,除了走动多谢限制,并无太大改变。魏郯夜里睡觉也变得无比规矩,他不敢动我,有时习惯地把手伸过来,他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顿住,收回去。

  于是,我占尽上风。我坏笑地贴过去,捏捏他的脸刮刮他的鼻子什么的,魏郯不满,我就无辜地望着他,摸摸肚子以示提醒。

  魏郯只得作罢。我对他吃瘪的样子很欣赏,开心地笑。

  韦郊对我带来的药材很感兴趣,拿出来的时候,两眼放光。“自从战乱,这么好的药材,某许久未见了。”他又看又嗅,啧啧称赞。

  我笑笑:“听说是南方的药材,韦扁鹊随军来南方月余,也不曾见过么?”

  韦郊摇摇头:“行军打仗,药材供不应求,所过之处,哪有还有存货之理。”

  我想着延年堂那边最缺一个精通医术的人,自从见到韦郊,心里便一直打算着将他笼络笼络。见他一脸垂涎的样子,我顺水推舟:“些许药材,韦扁鹊若有用处,说一声便是。”

  韦郊果然高兴,笑眯眯地向我作揖:“如此,多谢夫人。”

  天不下雨,加固营寨的工程很顺利。我在营中散布,能望见高大的箭楼一天一天变多。

  魏安每天都去前军看大船,人被晒黑了许多,却兴致勃勃,回来的时候不停地跟魏郯说什么船舷啊船舵啦等等我听不懂的事。

  魏郯听着他说,时不时问上一两句话,比如魏傕那新造的铁链如何。

  魏安想了想,认真地说:“锁船的铁链锻造精良,的确稳固。不过太沉,每解开一船,最快也须军士十人花费半刻才能撤走。”

  魏郯听罢,拿起水杯喝一口水,凝眉不语。

  天气接连晴了几日,天空中的云渐渐厚了起来,开始变得闷热。众人都觉得天要下雨,可是并没有下。

  这日黄昏的时候,却起了雾。

  “江南天气真怪。”阿元抱着一堆白天晒干的衣服回来说,“大热天的,竟会起雾。”

  魏郯出去了一整日,知道晚上,我才听到帐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我出帐去看,雾蒙蒙的,火把的光照犹如蒙上了绢。

  “今夜岗哨巡营加倍。”魏郯下马时,对程茂道。

  “诺。”程茂领命,转身退去。

  我让阿元打一盆水来给魏郯擦身,跟着他进了行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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