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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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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室的房梁,是夫君所为?”我轻声问。 魏郯目光一闪,片刻,笑笑:“胡猜什么。” “我数三下。”我望着那双黑眸,低低道,“夫君若不承认,此事便过去。” 魏郯有些讶色。 “一。”我张口道。 魏郯的眼睛微微眯起,低低道:“哦?不过去是怎样?” “二。”我微笑,手轻轻抚着他光裸的胸膛,盘桓片刻,慢慢滑下。 魏郯吸口气,目光慢慢染上炽热的暗色, “三……”话音才出嗓子,已经被他的嘴唇狠狠堵在口中。 气息热烈而醉人,魏郯纠缠好一会,唇边挂着得逞的笑意,声音低哑:“我在上。” 说罢,他将我打横抱起。朝卧榻走去。 西屋塌顶之事,请来的方士说是新人八字与这屋宅相克,入住不吉。此后的日子,我很少见到任姬,我和魏郯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从前。 魏傕和郭夫人都有点忙碌,其中一间大事,是魏昭终于定了亲。魏傕亲自面见天子,为魏昭求娶公主。天子答应,定下正值适婚年纪的九公主给魏昭,婚期定在六月。 而魏郯那边,他亲自做媒,撮合岑乔两家。也许是对魏昭断了念想,舅母答应了岑氏的婚事。岑氏家境富足,乔氏亦有名声在外,两家都算满意,商定了日子,四月末就结亲。 郭夫人对魏昭的婚事期许已久,放眼天下,最尊贵的还是皇家。魏昭能娶得公主,令郭夫人日日红光满面。 “夫人,那些家人私底下都说,丞相为二公子娶公主,是有意将来立二公子。”一日,阿元满面忧虑地对我说。 我不以为然。若摆在去年,我也许会连着几日为此思虑;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些事也不过人们说说而已,魏郯在军中、朝中的地位不容小觑,我看不出魏傕有什么必要废长立幼。 不过,人们会这样想,也有我的关系。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仍然平坦的腹部,新年到现在,又过了三个月,我的月事仍然准时。 “夫人……”阿元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有些愧疚。 我笑笑,安慰地摇摇头:“无事。” 的确,这些事想也想不来,况且,眼前还有一件事要我处理——舅母那边送信来,说乔缇不肯出嫁,已经绝食三日。 我来到舅母府中的时候,舅母愁容满面,见到我,叹息不断。 “都是我平日纵容太过,”她用巾帕拭着眼睛,“她一直说要去扬州,我以为她说着玩闹,不想她竟真的半夜里出走。幸得家人发现,若不然……苍天!我这孤儿寡母,怎这般命苦!” 她提到了扬州,我就明白了此事的因由,安慰道:“舅母且安心,我去与表妹说说。”言罢,让一旁的乔恪劝慰舅母,自己随家人到后院。 乔缇的屋子很静,许是怕她寻短,舅母让有两名身强力壮的婢子在房中看着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婢子向我行礼,再往里面看,乔缇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她的乳母上前道:“女君,傅夫人来看你了。” 那团被褥动了一下,过了过一会,乔缇转头过来,凌乱的头发中间,一双眼睛冷冷。 我料想到她不会有好脸色,让乳母下去。 “听说表妹不愿出嫁,我来问问因由。”我开门见山,语气平和。 乔缇没有回答,仍旧盯着我。 “是我母亲叫你来的?”过了会,她开口。 我颔首:“正是。” “来劝我出嫁?” 我看着她,片刻,道:“正是。” 突然,一件物事从那被子里面飞出来,幸得我躲闪及时,只听“砰”一声,一只木枕砸在后面的墙壁上。 “女君!”婢子忙上前将乔缇按住。 “放开我!”乔缇挣扎着,朝我怒目而视,“是你告诉了我母亲!你得不到他,就不许我得到他!你这贱人!我划花你的脸,看你没了那张脸还能迷惑哪个男人!” 我目瞪口呆,看着她那副发狂的样子,竟已经迷了神智。 “夫人,去请舅夫人么?”阿元拉拉我的袖子,小声道。 我摇摇头,看向乔缇,定下神气。 “表妹要去扬州寻裴潜,是么?” 乔缇挣扎不过两个侍婢,又三天不曾进食,已经气喘吁吁。她停下动作,白我一眼,躺倒在榻上不说话。 “你去好了。”我说,“你去到扬州,找到裴潜,他认得你,兴许也会收留你。可你以为这样便能得到他了?从前在长安,他看过你几眼?你总羡慕别人有的,觉得别人的都是好的。你知晓裴潜多少事?他喜欢什么,吃什么,说什么,想什么,你知道么?裴潜不是人偶,就算他娶了你,有朝一日你发觉他并非你心中所想,你还会一心一意喜欢他么?”我一口气说完,摇头,“表妹,你与其说喜欢的是裴潜,不如说是你的执念!” 乔缇没有说话。 我等了一会,觉得她或许不会再说话了。心想也无所谓,她能听进去最好,听不进去,也只好寻个由头将这婚退了,以免让这个不着调的女人损了魏郯和乔氏的名声。 正打算离开,乔缇忽而冷笑道:“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是么?”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只见她盯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日在庙宫,见的就是赵隽。”她坐起来,笑意碜人,“大公子也看到了。表姊那时是如何解释的?偶遇?我若告知丞相,不知……” “啪”一声,我抬手一个耳光,将她的话打断。 乔缇捂着脸,狂怒地要来抓我,侍婢连忙按住。 “这一掌是我替舅父打的!”我气极反笑,“你要告,便去告!不过你想清楚,丞相信了,我倒霉,乔氏也脱不了干系;丞相不信,你就是诬告之罪,乔氏照样受牵连!乔缇,舅父一生正大光明!你有这个心就千万去做,莫话说一半又下不去手,丢了舅父的脸,也教我看不起你!” 乔缇瞪着我,面色苍白,双目通红。 我再不看她,往门外而去。可还没到门口,后面传来她大哭的声音:“我要去扬州!吴琨要将其妹嫁给季渊公子,他要娶妻了!” 脚步似乎被什么绊住,我惊诧地回头,乔缇伏在榻上痛哭着,却不再挣扎。 “阿嫤……”脑海中,裴潜看着我,苍白而无奈。 回府的路上,车里静悄悄的。 我望着窗外,仍想着乔缇方才的话。吴琨么……我望着窗外,行人绰绰路过,犹如浮云。 “夫人。”旁边传来阿元的声音。她看着我,犹豫一会,道,“季渊公子的事我也知道。上月公羊公子从南方回来,就告知过父亲,只是父亲不许我跟你说,故而……”她神色赧然,没说下去。 我也没有责怪。李尚这么做是对的,我和魏郯相处成如今这样也算不易,裴潜也已经与我无关,知道此事又如何呢?徒增思虑罢了。 “无事,勿往心里去。”我拍拍阿元的肩头,弯弯唇角。 没过几日,南边传来了消息。梁仁先前参与赵隽的密谋失败,逃到了梁充处。不巧,梁充身染重疾,由其长子梁旦监理诸事。魏傕命岑瀚率军南下追击梁仁,梁旦软弱,闻得魏傕大军逼近,便杀了梁仁,将首级送入了岑瀚军中。 魏傕闻讯大喜,却没有停下,令岑瀚传话,称若梁旦肯降,即封为荆州公。梁旦本无战心,听得此事,即开了城门。岑瀚占领荆州,将病重的梁充以及梁旦一家老小送往雍都,可到了过江之时,船遇风浪翻覆,所有人都落水身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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