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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虽然李婕妤已经自裁,刘彻也已下旨,处置了李氏满门。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时不要让陈娘娘知道。”刘彻吩咐道。

  于是,御医署与未央宫里变了天的时候,陈阿娇在长门殿,听着飞泓转进来的消息。讶异重复道,“那宁澈,在各地转了一圈后,最后在齐都失去了踪影?”

  “是的。”绿衣颔首道,“飞泓蜡丸里是这样说的。”

  阿娇放下了怀中暖炉,微笑道,“看来,这齐王刘据,倒不简单呢。”

  “暂且不要理这个,”绿衣颦眉道,“陛下派人封了御医署,我们却探不出消息,娘娘觉得如何?”

  “陛下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陈阿娇却不以为意,道,“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毕竟服了动过手脚地药近半个月,刘彻也无法猜到,陈阿娇是否怀孕。

  “陛下,毕竟时日尚短,是看不出来地。”因为失察,御医署的人都将获罪。只是,在此之前,还得解决一些问题。

  “其实,无论是否受孕,煎一副芜子汤即可。”

  便是没有受孕,喝了也无大碍。“若阿娇真地有孕呢,”刘彻冷笑道,“你们能保证,芜子汤不伤身么?”

  “这,”御医们俱都迟疑,有人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娘娘近次葵水什么时候去的?”

  建章宫自然有记录这些事情的女官,答道,“大约是十日前。”

  那便还是有可能受孕了。而陈娘娘的身子,到底还是求稳为好。虽说越早喝芜子汤,对身子伤害越小。但万一出了问题呢。

  而且,御医们渐渐神情凝重,若有了皇嗣,陛下真的属意打去么?

  刘彻淡淡叹息一声,终于颓然道,“再看一阵子吧。”

  入夜的时候,他负手来到长门殿。阿娇正在烛下画着些东西,抬眉看见他,淡淡微笑,道,“你回来啦?”

  “嗯。”他颔首,在内侍的伺候下,脱去了大氅,问道,“你在画什么?”

  “等画好了再给你看。”阿娇道,“我听说你今日赐李婕妤自裁,她做了什么事?”

  刘彻蹙了蹙眉心,叹道,“娇娇不要问吧。”

  他曾经许诺要守护她,到头来却让人在眼皮底下将她伤害。

  阿娇耸了耸肩,记忆里,在未央宫里刘彻的妃嫔中,李芷是安静清雅的一个,还让她看的过眼。因为自甘泉宫后,刘彻再也没有宠幸过那些妃嫔,她倒也可以平和的看那些女子。

  “只是,”她忽然想起来,“早早都十五了呢,关于她的婚事,彻儿有打算没有?”她没有兴趣拐弯抹角的讨问刘彻的兴趣,便选择直接问。

  “初儿,”刘彻怔了一怔,“在世家子弟里挑一个才貌俱佳的就是。”

  “世家子弟里能有什么才貌俱佳的人。”阿娇冷笑,倒是庆幸自己记得问了这一句,“我的女儿,”她道,“她的婚事,得自己喜欢才行。”

  不嫁世家子弟难道嫁平民么?刘彻的眉心一跳,然而今日他颇多忍耐,只是道,“反正她年纪还小,再等一两年再说吧。”

  十五岁已经不小了,陈阿娇微笑,不过,若是心疼女儿的父母,女儿多大,也还是觉得小的。

  “好。”

  她应道。

  睡在刘彻的怀里,半夜里慢慢醒来,却察觉他并未安睡,只是望着她的腹,眼神有些变换。

  腹啊。

  她捉摸着今日的种种迹象,渐渐了悟。却装作并未醒来,沉沉睡去。

  无论她迟生了多少年,看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还是不能习惯,为了一个虚无的理由,曾经美好的女子,相互伤害。

  当是炼蛊么?

  所以,到如今,还是无法喜欢,这个天下最繁华也最荒芜的所在。求呀么求推荐票,无比哀怨的念。

  一三二:乐到极致生悲哀

  一个眨眼,元鼎四年就走到了尽头。建章宫里开始了第一轮扫尘,喧喧嚣嚣的热闹里,新的一年的钟声渐渐敲响。

  新年的第一天,便是东方湄满周岁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陈阿娇自然是无法出宫的,只能在过后听着众人转述那场盛大的抓周。爱女心切的东方朔将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一一备齐,连草药,女红都准备了的,放在东方湄脚下,女婴却不管不顾,只在锦缎扑就的地上爬,抓住柳宁的衣裳再也不肯放手。闹得桑家的幼子桑允一阵吃醋。

  这,便算是抓周抓住的东西么?陈阿娇笑了好一会儿,对刘昙道,“也许是天作的缘分呢,这两个小儿女,配到一起也不错。”

  “我也这样觉得呢。”刘昙的眉眼极柔和的。也许是新年的喜悦冲散了病气,她的身子竟好转些,闲暇日子,也能出来坐坐。而柳裔更是辞了一切事物,整日里陪在她身边。

  于极祥和的气息里,透出一丝哀意来,弥弥漫漫,在每个人心头。

  “只是阿裔和飞月都不干,说是这事要日后两厢情愿方好。东方朔更是跳起来,自那之后便将宁儿当作日后要偷他女儿的贼来防。”

  阿娇笑了一会儿,忽然皱眉。

  “怎么了?”病中的刘昙是极敏感的,回过头来看她。

  “没事。”她淡淡微笑,答道。

  果然是葵水来了。

  她叹了口气,妊娠一事,要看缘分,她与刘彻。子女缘皆不显的。药虽被动过手脚,却只是削减了避孕功效,并无反来助孕的说法。时间又短。虽初始一月并无征兆。但她自已却隐隐有着感觉,并没有怀孕。到如今。也算了了心事。

  只是可笑了李芷,机关算尽,误了性命,到头来,白忙一场。

  这样的事情。过了一个时辰,刘彻便已经知晓。宣室殿里,刘彻吁了口气,似心安,又似有些失望,抬起眉来,对着禀告消息的女官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女官摸不清楚刘彻地意思。低首退下。

  事情告以段落,刘彻便存了心思,欲多陪陪阿娇。却不料。接下来的日子,二人皆忙的无暇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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