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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摹歇这样想着,却不妨再柔弱的女子。到了这种境地,也有奋起一拼地勇气。身在半空中亦死死的拽住他的身子,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反而在马背上被他拖地摇摇欲坠。

  刘昙便觉得半个身子拖在地面上剧烈的痛,仿佛那一年,她失去她地孩子。在寒冷的毡帐中,默默落泪,四顾没有一个亲人。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命刻骨的荒凉和寂寞。

  鲜血滴下,拖曳出一条长线。

  柳裔加鞭催马,却还是来不及,看着前面摹歇眼中凶光大盛,举起弯刀。砍在刘昙的肩头。

  终于在松手之前,越过他们,将这个命运乖舛令人敬佩地汉朝公主给救起。

  只一瞬。此消彼长,摹歇的马便跑开了。

  柳裔眯眼。看准摹歇的背影。用尽全力,掷出手中的陌刀。

  刀柄在摹歇背心处晃动。并不掉落,足见那一刀,中的有多深,摹歇惨呼一声,却连头也不敢回,继续奔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怀中,南宫长公主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却不肯闭眼,冷静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我,”柳裔淡淡抿唇,“我是大汉长信候,此次率军进攻匈奴的主将,柳裔。”

  “长信候,”刘昙重复念道,“我没有听过。你不知道大汉臣子见了本公主,要自称微臣的么?”

  柳裔却不在意,“长公主地伤需要包扎。”他道,抱着她下了马,“得罪了。这样的伤势,在这样极寒的漠北,若不包扎,只怕在外面行走一段时间,就要死去。刘昙清楚重要性,她在匈奴多年,早看淡了男女礼教,只淡淡点首道,“有劳候爷了。”

  柳裔便将盔胄内地衣裳下摆撕下来一幅,替刘昙包扎。

  摹歇砍在刘昙肩上的那刀,深可见骨。相比之下,双脚因为飞马奔驰地拖伤,反而微不足道了。

  柳裔将从陈阿娇处讨来地,疗效上等的金疮药涂抹在创口上,不经意间瞥见了,刘昙肩头上,除刀伤外,尚有其他纵横地伤痕。

  “很奇怪么?”刘昙淡淡道,“这是当年我嫁给军臣单于的第一年,有一天,军臣单于外出,他的大阏支派人到我的毡帐,用刀划伤的。”

  尊贵的大汉公主地位,在这块土地上不值一提,反是肇祸的根源。

  到头来依靠的,还是自己身为汉人女子的美貌,和两代单于的恩宠。

  柳裔包扎好她的肩头和双足,方道,“日后,当长公主回到大汉,再也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你?”

  “回家,”南宫长公主茫然的重复,“我还回的去么?”

  “怎么会?”柳裔抱着她上马,策马回转,顾及刘昙的伤势,不敢催马急奔。

  “太后和皇上都惦记着你。”

  “可是,”刘昙有些迟疑,“我的职责是和亲,如今虽然……”话未说完,便被柳裔嗤笑打断,“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我大汉有广阔的疆土,数不尽的好男儿,更有英明的君主,骁勇的将军,如何可以只将安危责任托在柔弱女子身上。”

  刘昙便惊异他的豪气,心下温暖,回想着记忆中渐渐稀薄的母亲和弟弟的模样。当她离开的时候,弟弟尚是五六岁的孩子,而如今,已经成为匈奴单于提起名字就目龇欲裂的一代帝王。

  “大汉……现在是什么模样?”

  “大汉现在的模样很好。皇上英明,外击匈奴,内兴农耕,国家欣欣向荣,长公主此次回去,一定会喜欢。”

  他们远远看见追了出来的汉军,见了两人,欢声雷动。齐声下马参拜道,“参见南宫长公主,参见柳将

  刘昙坐在在马上,嘴角终于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又见到了暌违已久的亲人。

  “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汉军能够打到这里。要知道。这里可是漠北。”

  “人只要心存坚信,一切奇迹都可能发生。”柳裔微笑道。

  匈奴王庭昔日的辉煌。已成血海。

  柳裔会分出一队士兵护送南宫长公主回转大汉。然后带着其他人马,迂回兜截伊雉斜。

  元狩二年四月十八日,匈奴中军大帐

  接到摹歇飞马通报地伊雉斜暴跳如雷,“怎么可能,王庭在漠北,那群汉人怎么可能到的了?”

  “可是这都是真的。”摹歇地伤势虽然经过包扎,但是脸色还是很苍白,“王庭已成废墟,契诸阏支也被他们救走。”

  伊雉斜的脸变成铁青色,灭家之仇,夺妻之恨,没有人能够容忍,何况他是匈奴单于。

  莫非是天亡匈奴,他忽然变地很沮丧。想他伊雉斜,自认天赋神勇,亦能听人劝谏。不失明主,为何偏偏遇上刘彻。又遭逢卫青。霍去病,柳裔几个克星?

  王庭被袭。连祭天的金人都已失去,若是,消息让匈奴军队得知,只怕,军心动摇,更加一败涂地。

  伊雉斜阴狠的目光扫过摹歇,忽然道,“摹歇,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摹歇便抱拳道,“多谢单于。”

  伊雉斜抽出弯刀,砍过摹歇的颈项。

  摹歇的头颅跌落帐中,到死都没有明白,为何他拼死逃出王庭,还是没有逃脱死亡地命运。

  伊雉斜扬声叫道,“来人。”

  毡帐外,侍卫掀帘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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