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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桑弘羊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韩雁声唤招财过来,要他找掌柜的要了竹筒竹签,自写了行令词。回眸笑道,“这两位公子也请坐吧。酒令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呢。”

  李敢和杨得意向刘彻看看,在刘彻微微颔首后才寻个位置坐下,姿势有些拘谨。

  旁边,招财和绿衣也没有看过这么新鲜的游戏,性质勃勃的蹲在一边观看。

  “还请黄公子抽一支签吧。”

  刘彻起身,掣了一支签,自行展开,念道:“在座各位吟一句与酒相关的辞句。”

  啊咧,韩雁声差点诅咒出声,按照酒令规则,各人抽出的令签是都要交给行令官,(可能是她刚规定的规矩)也就是她的。这个汉武帝,是皇帝了不起啊,居然就自顾自的展签看令了。

  刘彻想了想,道,“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

  这是诗经小雅中的一句,形容宾主尽欢的情形。

  李敢虽是武将,但也出身世家,文才不弱。杨得意能当上皇上身边的近侍,也懂一些文墨。两人一一吟了。轮到桑弘羊,他举起酒爵,大浮一白,举奢敲碗,大声吟道,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呼儿将出唤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招财鼓掌,虽然听不出好在哪儿,但是自家公子是一定要捧场的,而且公子的意态疏豪他也很是崇拜。

  “哼”旁边绿衣不服气的回过头去。

  在座三人亦动容,“但愿长醉不愿醒。好意态。”刘彻击节赞道,“但弘羊吟的辞句新鲜,我似乎从未听过?”

  “呵呵。”桑弘羊微笑,“这是小可自写的。”他很怕与刘彻解释诗句来源,所以干脆自承下来。虽然边上有个知根知底的,不免尴尬。但他才不信韩雁声等下能不盗版别人诗词,既然如此,大家五十步与一百步,谁也不必笑谁。

  果然,韩雁声眼珠骨碌碌一转,笑的贼兮兮。念道,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她念的慢吞吞,一字一字咬字清晰。其余人等一怔,随即大笑起来,连桑弘羊也是哭笑不得。他刚刚说的是买酒消愁,这儿韩雁声就说举杯消愁愁更愁,不是针对他是做什么?

  很快又行过几轮酒令,终于轮到韩雁声。她展开签看了一阵,目光流转,不发一语。

  杨得意沉不住气,“上面写了什么?”

  韩雁声不答,这下连桑弘羊也好奇了,“给我看下。”拿过令签,也安静下来。

  刘彻饶有兴致的问,“莫不是写了很促狭的事?”

  桑弘羊将令签递出,众人一看,不禁一愣,上面写的是:说话的人答应未说话的人任意一个要求。

  刘彻的面容转严肃起来,若今日众人中没有他这个皇帝,这张令签虽毒,也无伤大雅。但如今将他算在内,若有人漫天要价,未免太有心机。

  在座除了韩雁声只有李敢性子沉静,未曾开口。此时只得站起来,道:“我放弃。”

  刘彻面色稍霁。

  “李公子好大气。”韩雁声浅浅一笑,“小女子可比不上。”言下之意,她打算行使酒令了。

  桑弘羊大笑,“妹子打算如何?”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也没打算如何。”韩雁声装作没看见,“小女子虽不才,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今日虽破例下厨,总不能没了身价。”

  “妹妹是什么身价。”

  韩雁声淡定一笑,道:“金樽美酒斗十千。”

  桑弘羊叹了口气,“知道了,我待会差人送四万钱到你府上。”

  “至于黄公子与杨公子,”韩雁声缓缓低首,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这样吧,若哪日小女子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看在今日份上,饶恕小女子则个。”

  “就如此?”刘彻淡淡道,面无表情。

  “嗯。”

  “好。桑公子,陈夫人,告辞。”刘彻拂袖而起,吩咐道,“走吧。”

  出了闻乐楼,刘彻轻声吩咐道,“查查那个陈夫人的身分。”

  十一:玉盘珍馐值万钱

  “你知道那位黄公子是什么人么?”

  “知道,汉武帝嘛。”韩雁声窝在自家躺椅上,摇晃着纤足,慵懒无比。

  出了闻乐楼后,二人回到萧府,遣开了人,开始会师细谈。

  “我家是不能去的。”桑弘羊摇开扇子,道,“你知道,大户人家关系复杂,要是有些惊世骇俗的话被偷墙角的听了过去,可就不妙了。”

  韩雁声嫣然,想到亦可介绍桑弘羊与萧方相见,也就不再推辞。

  萧方其人,韩雁声无法看透,只觉得深不可测,必定是个人物。而桑弘羊,已经因为穿越的渊源被她无条件的划为自己人。如果他们欲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有个依靠,唯有团结起来,一起行事。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桑弘羊有些惊异,但马上想透关键,“你穿越的身份是谁?”

  “你猜猜?”

  “不会是卫子夫,卫子夫现在在宫里。难道是李夫人,不对,李夫人现在还没有遇到汉武帝。”

  “你怎么总是猜是他的女人啊。”韩雁声不满。

  “除了和汉武帝有关系的女人,还有什么可能你会认识汉武帝?而且根据穿越定律,穿越的女人绝对不会是无名小辈的,不是么?”桑弘羊振振有词道。

  “你怎么不猜陈阿娇?”韩雁声间接承认桑弘羊的话。

  “陈阿娇?”桑弘羊惊讶重复,“你是陈阿娇?咫尺长门锁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的陈阿娇?”

  “我是我,陈阿娇是陈阿娇。”韩雁声心下有些堵,怒道,“就像莫雍年是莫雍年,桑弘羊是桑弘羊一样。”

  “我绝不会重复阿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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