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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想什么呢?”

  想不起来。

  我摇摇头:“就是走神儿了。咖啡这个东西其实我也不那么喜欢,不过偶尔尝尝换换口味也好。听人说喝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是,汤玛法也是这样说。”他凑近我,“你现在好像懂得很多东西。”

  我一点不心虚,“那是,人有生而知之者,你没见识过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他指着我笑,“是是,你这样厚的脸皮,我真的没见识过。”

  我洋洋得意,“噫,厚脸皮也是样本事啊。告诉你,厚脸皮的人往往比薄脸皮的人做事情更容易成功的。”

  我们在窗户底下,我摆布咖啡,他拿着两张不算要紧的折子在看,“为什么这样说?”

  “喏,这很明白的事嘛。比如说,要做一件事,是很可能会失败的事情,脸皮薄的人可能害怕失败后被别人笑话啦,或是其他一些不必要的顾虑就不敢去做。但是脸皮厚的人就不怕,去试的话,总有成功的机会。不试的话,那就一定是失败了。再比如,要是一个人快要饿死了,面子薄的人可能会拉不下脸去乞讨,但是厚脸皮就肯定会积极地努力让自己不饿死不冻死,这是明摆着的事嘛。”我看看他,笑嘻嘻地说,“再比如说,某人大白天就在妃子的宫里流连,不去书房也不去和翰林编修们讲究学问,薄脸皮可能就会害怕明天会被非议,厚脸皮就不怕啦。”

  他先前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明白过来,佯怒说:“好啊,连我你也敢编排!好大的胆子!”捋袖子就扑过来,我赶紧跳开,绕着椅子躲他。

  穷折腾了一会儿,他没占着便宜,我也没得什么好处,两个人累得坐在椅子里直喘气。

  明显是锻炼不够的两个人啊!才跑跑路就累成这样。

  “咖啡要凉了,你真不喝啊?”

  他摇摇头,一脸嫌恶。

  我捧起杯子来轻轻尝了一口。

  嗯,还行,就是奶味儿不大够,我喜欢多加牛奶,闻起来也香,口感也更滑润……

  牛奶……

  我抬头看他,“宫里有养牛吧?”

  他继续看折子,说:“那是自然,不然天天喝的奶子难道要去外头寻不成?那寻回来的也不鲜了啊。”

  是哦,不过我想多半不是那种黑白花大奶牛吧。可能也就是一般的母黄牛……

  我又开始发呆,顺治已经见怪不怪——哦,由于他的要求,只有我和他的时候,他让我喊他名字。可是我觉得真是多此一举,只有我和他的时候,我说话的对象当然只有他了,那还要喊名字干吗?反正没有名字他也知道我是在对他说话。

  “你忙你的,我去看看玄烨醒了没有。”

  最近可能是在长乳牙的缘故,这孩子睡得不像以前那么踏实安稳,口水也多了。

  乳母说这孩子比平常的孩子来得健壮得多。儿子健康我当然高兴,可是……最近宫内外隐隐又蒙了一层阴影,听说是京城外缘的其他地方,又有发现得天花的人了。

  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因为历史上的顺治……官方说法是疾病,但是更详细的说法,他应该是死于天花。

  还有我的玄烨……历史上的康熙皇帝是得过天花而未死的幸存者,但是我的孩子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劫?毕竟他和那个同名的玄烨,并不是同一个人啊。

  现代已经没有得天花了,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种过疫苗,俗话叫种痘。原来的我,手臂上有一块圆形的小疤,我们那个时代是人人都有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种痘苗的预防措施啊!十个人得天花,就有一半以上的人会送命,剩下的还会落下麻子脸,破相毁容。

  乳母正坐在摇篮边做针线,看到我进去,连忙站了起来。

  我摆摆手不让她行礼,走近摇篮边去看儿子。

  他睡得正香,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放在耳朵旁边,像一个要打人的姿势。

  “睡了多会儿了?”我轻声问。

  “刚睡着没一会儿。”乳母搬椅子给我。

  看着他红润得像只苹果的小脸儿,我只觉得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充实、这么宁静过。

  就算有一万个人要来伤害他,我也一定会挡在他的前头。

  原来……做一个母亲,是这样的感觉。

  “孙嬷嬷,你听说过……种痘吗?”

  她有点惊讶,仔细想了想,低声回答:“娘娘,南边儿似乎有这样的郎中,说是可以接痘以避免……见喜。只是,这接痘听说不成的,常有小孩子……熬不过去的也多。”

  是啊,我知道。在这个时代接痘,既不安全也不是万全之策。

  但是,印象里有另外一种安全简单得多的办法。

  我看着儿子胖乎乎的脸……玄烨,妈妈会保护你的,一切危险,妈妈都要替你挡开。

  “娘娘。”喜月在屋里没别人的时候,走过来,掏出一包东西给我。

  “就是这个吗?”

  “是。”她一脸不解,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您这是……”

  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你以为这东西肯定有害,是拿来对付人的是不是?”

  她马上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娘娘心地最纯善不过,哪里会做这样的事。”

  我不给面子地哧哧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纸包。

  是划破皮肤,撒在上面?还是按另一种说法,蘸一点,放进鼻孔里?

  我想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先打开妆盒,把那个收起来。

  喜月在一边绣花,她也心不在焉。她平时的效率可是一上午绣两朵花都没问题。现在却只绣了一朵花的两个瓣,而且好像红线里还夹着绿线。我不好意思提醒她,这帕子已经绣废了。

  等我第N次把目光投向那个放纸包的妆盒时,她放下针线,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娘娘,您知道,从您一进宫咱们就在一处,您对我如何,我对您如何,你心里都有数。这件事,不管是什么事,您交给我吧,我豁出命也要给您办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看了她一眼。不错,什么方法都有风险,而且换上那种天生免疫系统特差的人,一针疫苗也能并发病症要了小命儿。不过,这种方法总比接种人痘安全得多了,历史上……好像第一次试就成功了的。只不过效果并不是终生有效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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