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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你爷爷的……你不是有心为什么又把人弄进宫来了呢?就因为她可能怀孕了吗?我深吸一口气,尽最大努力地压低声音,“你非得在玄烨屋里讨论这个吗?我们换个地方说。”

  院子里隐约传来人声,好像是……在争执。

  “哎,你听外面。”

  他终于把头抬起来点儿。我趁机脱身!奶奶的,这么使劲,他想把我勒成两截啊。

  外面的喧哗声更大了,的确是有人在争执。

  谁吃了豹子胆了?自从有了玄烨,这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踮着脚走路、捏着嗓说话,就怕弄出什么大动静儿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理理衣裳,推开门出去。

  院子里不光在争执,简直都拉扯上了。喜月指挥着两个太监,把一个宫女往外拖。

  “喜月!”我低声喊,“你们这是在干吗呢?皇上还在这儿,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喜月回过头来,样子有点惊慌,“娘娘,实在是奴婢的过失,这就把这个闹事的丫头赶出去。”

  “怎么回事儿?”随后出来的人抢了我的台词,问道,“这宫女是哪一处的?这样没规矩?”

  这个祸害干吗也出来了?本来就算小事儿,人赶出去就完了,皇帝一插手,性质肯定就要变了。

  刚还不如直接让喜月把她给拖出去呢。

  皇帝一出来,大家都有点愣神儿。那个宫女趁机用力挣脱了太监的手,踉踉跄跄往这方向冲了几步,跪下来喊:“求求皇上,宣个太医去看看我们主子吧。她情形很不好啊……奴才们实在没办法了……”

  原来就是冲着他来的啊?

  我看看他。

  顺治问:“你哪一处的?”

  那个宫女叩个头,“奴婢是……景福宫,跟着云贵人的……”

  我翻了个白眼儿,招呼喜月,“你们不要管了,去帮着厨房收拾家什吧。今天人多,别丢了碟子杯碗的回头又翻腾。”

  我也懒得管!真是当面一套背面又一套,刚在屋里还想跟我毛手毛脚,一转眼儿风流债又找上门来了!我要再信你我就是猪头!不,不是一般普通的猪头,是焯水卤烧盐锔油炸红烧大猪头!

  我刚走一步手就被抓住了。

  我回头!怒目!还想咋地啊!

  他抬抬手,一个太监走过来。这个新任的公公姓孙,孙长圆。话比以前的吴良辅少多了,人长得也顺眼得多。没有人再提起吴良辅,他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的心里一紧,他不会是想把这个小宫女给……

  “你去太医院,传个太医先跟她去。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去奏禀太后处置,都这样乱奔乱找乱了规矩成什么体统。”

  孙长圆打个千儿,可是那个宫女却不肯走,膝行了两步,又叩了个头,“皇上,皇上……求皇上去看看我们主子吧!主子她……”

  顺治脸色有点僵,我比他还僵。

  真想一脚踢过去……

  “静妃,你同朕一起过去看看吧。”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

  大家都非常识时务,包括喜福这样有时候很不开窍的。

  我的反对被判无效,皇帝一声令下,我就被大家簇拥着离开了永寿宫,去那座很偏僻的、我从来没有去过的景福宫。

  老实说,自从来到这鬼地方,我的活动范围很窄,除了慈宁宫、乾清宫、御花园,还有为数不多的离我的住处比较近的几座宫殿曾经去拜访过之外,其他地方就再也没有去过了。不但我,这宫里的大多数女人都是这样,生活的圈子小到不能再小。可以说,是一种和坐牢差不多的生活。

  顺治这家伙在想什么?很显然,乌云珠是想叫他前去慰问关心,就像佟妃有一次将他从侧宫叫走一样。但是他要不想去就别去,或者要去就自己去得了,为什么还要扯上我?我对他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对他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伟大事迹中的女主角、对那位才貌双全的红粉佳人现在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根本不想去什么景福宫,也不想见到不知是真不舒服还是在扮可怜使手段的云贵人。

  顺治紧紧抓着我的手,似乎怕我跑了一样。

  我还能跑到哪儿去?

  景福宫的距离其实也没有那么远,起码……在我还没有想好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见这个意图不明的女人的时候,景福宫已经到了。

  先出来迎接的居然是贞贵人。

  然后穿着浅碧色旗装的乌云珠,也扶着宫女慢慢走出来,在门里面行礼。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柔弱可人,很让人觉得怜惜。她的腰腹尚未隆起,看起来依旧清丽袅娜。

  “臣妾未及远迎……”

  嗯,隔了这段时间不见,她已经是臣妾了……

  我看看顺治,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说:“你身上不舒坦就别行礼了。胡太医进来给云贵人请脉吧。”

  她很恭顺地将礼行完才起身,垂着头说:“臣妾微贱之躯,劳动皇上和静妃娘娘前来探视慰问,实在是折煞臣妾了……”

  顺治终于发话,抬一抬手说:“请脉吧。”

  话被打断的乌云珠头垂得更低了,或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她头上没有戴任何珠翠首饰,只绾着一枚镶白云珠,宫女将她扶进屋里,放下帘子,胡太医过去请脉,贞贵人有点局促地走过来,请我和顺治坐下,用茶。

  顺治的脸色很冷淡,而且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乌云珠一眼。我不知道他这是真的漠不关心,还是为了让我看到他的态度。

  “云贵人是觉得哪里不好呢?”我没接茶,问贞贵人。

  她的目光有点闪闪躲躲,不和我正面相对:,这几日都说身上不爽,想是……想是不舒服得很。”

  贞贵人明显是生嫩多了,远没有乌云珠那么镇定从容、自然大方。而且不管上次的那桩意外里有没有她的份儿,她被牵累而迁到景福宫来是事实,不知道她和乌云珠这对堂姐妹处得是否融洽和睦。不过看起来她的容色明显没有以前好。

  乌云珠显然也没有料到我会和皇帝同来,她的娇弱之态若只给皇帝看,可能效果会奇佳。但是多了一个我在场,皇帝什么表示也没有,白可惜了她的功夫。

  胡太医诊过脉,轻声问了几句话,就退了出来。

  皇帝声音平缓沉着,“脉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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