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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前世,如果我不是太执着于对暗夜的感情,怎么会让那份对温暖的眷恋演变到那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伤人伤己!

  “真的如此吗?”萧清寒蓝眸里现出忧伤,现出迷茫,手却渐渐松开了我。自转了身,一步一步出了房门。

  我也回了头,看着昊天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

  萧清寒,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执着于权势,才如此操心;而我却是为了有一天放下这些负重的东西才来执着于它的!有一天,我总要给自己一个策马啸西风的日子,而那样的日子你给不起!何况……,我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这里只有一颗心,已经装了太多人了,已经太拥挤了,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如此,不如趁早断了你的心思——在你还没有真的喜欢我的时候!

  如此想了,面上一笑,又回看了昊天。只见他脸色惨白,手也冰凉,呼吸更是微弱,等了好久才能见到胸膛的微微起伏。

  我将他的手使劲的搓着,轻声念叨着:“昊天,你说了今生今世都要守着我的,你可不能有事啊!昊天!”见他没有反应,我只得又继续说,“你可是神,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去!你当初可是杀了那么多御林军都没事啊!如果……如果你醒过来,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好么?我就让你一辈子跟在我身边好么?”说到后面,眼泪竟然又流了出来。

  昊天对我,无微不至又忠心耿耿,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如此待我?而我如今的心中,爱的只有莫琰,可又怎么舍得伤害昊天?他如果仅仅是要守着我就好,不管这样在旁人看来是否仁道,我都不会拒绝。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我不会也不忍心去剥夺他的幸福!我不是没有死过,我知道将死未死之际,人其实是有知觉的,所以,我相信我的呼唤他都听得到。

  他一定会回来!

  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和他的过往,说完了又说我和莫琰的过往,再说完了又说我和君意的过往,到最后竟然把我二十年的盗者生活,把我生活中始终不能相忘的暗夜和十三也一点一滴的说了出来。只求不停下来,只求他能听到我的声音,莫要过那忘川,莫要踏上那奈何桥,莫要喝那我曾经无比想要喝的孟婆汤!只求他还记得,他的誓言!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只觉得外面的天色暗了又亮了几次;只觉得有丫头拉我去睡觉;只觉得有大夫来了又去;只觉得萧清寒站在我身旁,孤单寂寞。

  最后,终于沉沉睡去。只是手,却怎么也不肯放开……

  昏昏沉沉之中只觉得有人轻柔的抚摩着我的头顶,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母亲抚摩刚出生的幼子一般让人安心。

  我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睁开,却见昊天苍白的脸上挂着点点的笑容看着我。我一喜,身子往前一探:“你醒了?”

  昊天眉毛拧到一堆看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手还被我紧紧握在手中,我这么一动,倒拉动了他身上那许多的伤口!我赶紧放开手,昊天愣了愣,倒也没多说什么。直看了我半响,才轻笑:“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我故意一笑,扭头看他:“我说什么了?”

  他呵呵傻笑着,动了动他那满是布条子的手,竖起一根手指:“我们一生一世不分开!我守护你一生一世!你是我今生唯一的主人!”

  明明是我先说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由了他的口说出,便成了誓言一般,却每字每句都令人心碎。我还能说什么?只得呆望了他,点点头,脸上是笑:“好!一生一世不分开!”

  门忽然大开,萧清寒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翻样子。他眼神暗了暗,侧身让身后的大夫进来,才咳了一声提醒我们。

  我也让了身子,让大夫检查。

  只见他拿剪子小心翼翼的煎开昊天身上的绷带,露出那古铜色皮肤上的狰狞伤疤。仿佛爬满全身的毒蛇。有陈年的,颜色已经淡了许多。也有前几日才留下的,伤口处还带着鲜艳瑰丽的红色。有一天伤口甚至从他颈下拉到腹部。

  我捂了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虽然我也从小受过严岢的训练,但是训练者说,女人本身也是一种武器,所以尽量不在我们身体上留下痕迹。如今,突然见了昊天身上这么多的伤痕,新伤旧伤一起,让我难以想象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心头也忍不住为他伤心起来。就连站在我身后的萧清寒也露出诧异之色!

  那大夫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翻,才抹了抹额头道:“不错不错,如老夫先前所说,只要能醒过来,便没有什么大碍了!将军真是奇人,受这么重的伤还能如此快的醒过来!老夫行医一生,当真是从未见过!”

  昊天低眉顺目,笑道:“因为我的生命从来就不是自己的!”

  大夫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对着我和萧清寒说:“我给将军开几副药,只要多休息,千万不要再如此拼命,相信个把月就能好了!”

  “个把月?”我惊呼一声,怀疑的看着那山羊胡子的老大夫,“要这么久么?你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了么?”

  老大夫一甩医箱子,呼了呼胡子瞪着我:“个把月能好就算不错了!人家受这么重的伤,修养个个把月都不该么?要是常人,恐怕还要两三个月!也亏了这位将军恢复能力惊人老夫才敢这么说!”看他这语气,倒真是秉承了医者父母心,完全忘记他自己冲撞了我!

  我只得对他赔笑到:“是在下无知了!”他这才摇了摇箱子出去,还不忘回头一眼:“来跟我拿药啊!你个小女子,看样子身体也不好!也来拿点药去!”我只得看了床上的昊天一眼,见他确实无恙才出了去。只留下昊天跟萧清寒两人在屋里。

  着两个人凑到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直到吃了药,吃了饭,我才逮到机会可以好好的跟这一屋子的男人们讨论现在的情况。

  “大军怎么在这里歇息下来了?你们上午到底在讨论什么?”

  萧清寒眼光闪烁,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子,果然不会放下大事不管!”看我不耐心听他的废话,这才整声道,“据一些降了的士兵说,上官鹤的确在这里出现过,但是我们却遍寻他不见!我猜他已带兵到别处去了。今日上午有人来报,说我军粮食路上被截,我猜是上官的杰作!”

  “截军粮?”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人是铁饭是钢,皇帝也不差饿兵呢!我们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叫一群饿汉上阵打仗的!然而,军粮消耗从来巨大,因此一般有专用的粮道定期运送,就算只有一次军粮被截,影响也是巨大的!何况是此举带来的军心方面的影响!

  “你的意思是上官鹤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来跟我军对敌,他一开始就想的是从我军后方着手了?”我拧着眉。

  “也许不是!”独孤轻轻摇了摇扇子,若有所思。

  独孤的十月天的扇子轻轻一动便是一股凉气,他秀眉微蹙:“或许是看到我们渡河一役胜得太漂亮,便直接从边城出发绕到我们后方去了!”

  “爷爷的,他连自己的城都不要了!”戚九天为此颇有不忿。

  萧清寒却摇头感叹:“能如此当机立决,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语调一换,点了独孤道,“我先拨五千人马给你,你速去把粮草追回来!你该知道,你此次的任务恐怕比任何一仗都要重要!我军生死全靠你了!”萧清寒重重的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眼中的信任和期待让这个风流不羁的男人肃了面容:“公子交代之事怎敢不办得漂亮?据说那上官鹤也是它南昭数一数二的将军,属下正待会他一会!”

  我迟疑了一下,却依旧道:“可还需要什么?要戚大将和你一同去么?”

  独孤蚀笑摇了扇子:“带上这个莽汉不是扯我后腿么?”

  “你……”戚九天狰狞了面容就要扑上去,我轻轻一笑:“后腿啊?独孤有几只腿呢?”独孤蚀扇子一顿,苦了脸:“姑娘这句话真是呛人啊!”我叫他独孤,他也自然的叫我姑娘,竟然不当这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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