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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夏侯商却又移回了目光,垂目而坐,松开了梅夫人的手。梅夫人站起身来,望了望我手中,笑道:“王爷刚吃了药,嘴有些苦,这碗莲子却是恰恰好,妹妹有心了。”

  我顺手将碗递了过去,心想由她来喂夏侯商正好,这就没我什么事了。没承想她一侧身避过了,恍若未见我巴巴地将盘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转头向夏侯商浅浅地行了一礼道:“王爷,夜已深了,妾身明日再来探望王爷。”

  夏侯商嗯了一声,她便向我微微点头,娉娉婷婷地向门外走去。

  早有侍婢换了张高些的凳子过来以方便喂食,我只得坐在了那凳子上,端了那碗银耳莲子羹,舀了满满一勺,就往夏侯商嘴里送去。一抬眼,我看见他瞪着眼望着我,并不张嘴。我吃了一惊,倏地想起小七请的教我礼仪那妇人讲的话,“若家中有病人,又是长辈,需要你随身侍候汤水,千万要等那汤水半温之时才能喂食,也不可用嘴去吹。当然,如果喂食对象是你的夫君,就没有如此禁忌了,说不定这还有些闺房之乐呢。”说完,那老妇人掩嘴而笑,“如果姑娘不怕过了病气的话,也可亲自用樱唇试试温度,再将剩下的送入他的嘴里,皓腕微露,朱唇半启……”

  我实在做不出这“朱唇半启”的举动,看这勺子里的粥实在太满太多,只好缩回了手,倒了半勺出去,用嘴吹了吹,这才又递到了夏侯商的唇边,这一次他倒是满意了,张嘴吞了。

  我便再接再厉,等他吞了一勺,便又送一勺,一连送了十几勺,他一声不出地吞了。终于喂完了,旁边的侍婢接过了碗,不经意地,我却瞧见了她眼里闪过的佩服,瞧了瞧桌上,原来还有一碗饮了一半的汤水放着。心想,这夏侯商平日里脾气太不好,恐是这侍婢想喂他饮汤,喂了一半,他便发了脾气,不敢再喂。

  幸好我手快,他尚沉浸在和梅夫人所谈事情的思绪之中,让他不知不觉地便吃完了。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却听夏侯商一声咳,抬起头来,却是一方锦帕递到了我的面前。那侍婢向我使了使眼色,我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夏侯商,见他半闭了眼靠着,嘴角略有些白色粥迹,这才明白了过来,忙拿起那方锦帕给他拭了拭嘴角的粥。他睁开眼,道:“你还好吧?”

  这一番侍候让我感觉比以前修炼老父的古怪武功更为辛苦,才喘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不知道还要侍候他做什么,便没有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以为他体贴我侍候他辛苦,便答道:“能侍奉王爷,正是妾身的荣幸。”

  夏侯商斜靠在软金靠枕上,听了此话,却是一下子坐了起来,自己掀开被子,便想站起来。我忙过去扶着道:“王爷,您小心一点儿。”

  既扶着他,我自然而然用手揽住了他的腰,右手扶住他的手肘,他身子有些僵硬,却是身形一动,居然想避开我。我正站在床榻边上,他身上隐有暗力,如此一推,我便站不稳,脚下一绊,便要跌出去,却被他伸手拉了一把。这一下子,我又朝他胸前撞了过去,正撞在他的胸口,痛得闷哼了一声,站立不稳,就向床上倒了过去。待我想起的时候,却是我们两个人都倒在了床上,我正趴在他的胸口。

  听到他胸膛怦怦的跳动声,我抬头望见他脸上的痛楚,这才手忙脚乱地起身,却没有想到头上的发钗把他的头发缠住了,我这一动,两个人的头发便扯得生疼,我不得已又趴在了他的胸口,让他痛得又是一阵闷哼。我忙想起身,却听他咬牙道:“别动。”

  我知道如果再动的话,伤口反复受力,反而更易裂开,只得趴在他的胸口,看见他轻轻地取下了我的钗环,头皮一下子松了,头发垂了下来,贴在脸上。钗环上有几根黑亮的头发缠绕,他想拉下那几根黑亮的头发,却用力过大,一下扯断了,那紫玉钗环花枝缠绕之处,那几根头发便留在了那里。

  麻烦既然解决,我便想挣扎着起身,却没想到,他顺手将那钗环塞到枕头底下,双手撑住了我的肩膀,道:“你身上有木槿花的味道。”

  他这话有些奇怪,我疑惑地望着他,却见他眼底有不明火焰幽幽暗暗。我吃了一惊,他却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嘴唇凑了上来,轻轻咬着我的脖颈。

  这个时候,我若还不明白他想做什么,那我就是头猪了。

  “王爷,王爷,您刚刚受伤,身子骨没好……”

  “不打紧……”他含糊不清地道,嘴唇却顺势而上,来到了我的嘴角,却并不凑上去,只是用舌头轻轻地舔着。那种痒痒的感觉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的药呢,药呢?

  对了,放在怀里。我怎么会如此大意,一般情况下是放在袖袋的,可我以为夏侯商今天身上有伤,不会想到那方面,如此警觉便少了,将药揣在了怀里。此刻我的身子被他压着,手更是被他拉高,别说是从怀里掏东西了,就是动一下也难。

  他舔了这边嘴角,再舔那边嘴角,慢条斯理的,更是用一只手将我的两只手固定在了头顶,另一只手却是往下探去,摸着了我的腰带。我感觉腰间忽然凉飕飕的,衣服被他拉开了,滚烫的手贴了上来,我身上的汗毛恐是立得更直了。

  不行,我怎么能让他这样为所欲为?我就不相信,那一刀刺下去,才包扎好伤口,他就有了这样的兴致!

  我想着他中刀的地方,思索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那里痛一下,痛得他没了其他的想法。

  可我被他压着,双手被举到了头顶,实在没有办法接触他的伤处,对此我很是烦恼。

  他见我没有反抗了,便轻轻地吻了吻我,站起来,松开了我的手,开始除自己的衣服。这本是我反抗的良机,可他只穿一件中衣,一除下,便露出了里面结实如小麦色一样的肌肤,白色的绷带从左肩绕至腋下。我原是看惯了男子半身赤裸的,可他却不同,强健的肌肤如温玉一般,让我一下子看得傻了眼。一怔神间,他便又压了下来,我这才惊醒,坐起来,扮作手忙脚乱,向他推了过去。实则手准确地按向了他的伤口,但是手刚伸出便被他握住了。

  他那么高的武功,对此自然轻而易举,就如我从前一样,十米之内,危机不能近身,又怎么会让我如此轻易得手?

  可如今,除了这种方法,我却再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来了。

  “王爷,江妃娘娘如若知道此等时候,你我如此,她不会饶了妾身的,王爷……”

  “不会,母妃会喜欢你……”他将我的双手反扭在身后,我的背靠在了床围上,那上面的雕花硌得我的背生疼生疼的。他却吻上了我的胸,我想摆脱他的控制,他却将我的手腕捏得恰到好处,让我有如陷入了渔网之中的鱼儿,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我这才明白,这个没有武技的身子,是多么弱,原来那样的快意恩仇,掌若利刃,脚能踢石的爽利,却是再也不可得,只能任人鱼肉,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有多久没有真正地哭过?我已经不记得了,连那鲜血浸透碧草的日子,我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可现在,我的心中却充满了绝望,眼眶一阵发酸,第一次感觉到天地间已经没有了我能控制的东西,一个连自己都不能保护的人,还可能达成那遥不可及的愿望吗?

  我没有感觉我的面颊有泪流下,却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地抚了我的眼角,握着我双腕的手松开,身体慢慢离开了我。

  一件外衣覆在我的身上,柔滑的衣料贴上了我裸露的肌肤。我抬起眼,在视线模糊中,看到他站在床前,背对着我,轻声道:“我原想……本王从没逼过任何人,更何况……你……穿上衣服吧。”

  他顺手拿了一件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披上,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我眨了眨眼,硬把眼泪逼了回去,这才缓缓地下了床,将衣服穿好。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侍婢进门收拾,见床上一片狼藉,我的衣裳破损,头发蓬乱,却没有人说什么,只是脸色微红地递了新的衣服给我,又有人上前给我重绾了头发。在她们心照不宣的暧昧目光之下,我只得勉强笑笑,站起来准备自行回到住处。一站却感觉刚才激烈的挣扎让我手足酸软,只得叫了莺儿、媚月过来,由她们扶着上了小轿,回到住处。

  当晚,莺儿服侍我上床的时候,见到了我手腕上的红印,拿了一瓶药膏给我,“主子,这是王爷特意命人拿来给您的。主子,王爷从小习武,有时候新来的美人是有些受不住的,您这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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