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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楚辞在房顶,坐在瓦片上。不管下面有多喧哗,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是静寂的,就算是眼前的月亮,也要半遮半掩,仿佛不待见他似的。楚辞无奈地笑一声,不待见我,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谁叫你是月亮呢,我还得用你来照明,让我的心底别完全黑暗了。我该谢谢你呢,是吧月亮,虽然你不把光芒给我。他默念一句,唉,众生平等。

  江陵城的血统不是那么好继承的,江陵城在不远的未来,一定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楚辞又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人的姐姐,嘎,姐妹俩完全是两个性格,一个看起来聪明,摔坏自己来获得自由,另一个看起来愚蠢,把所有都支撑起来,在房顶跑来跑去傻笑,如果让这个傻子无忧无虑的成长,那大概是江陵城最优秀的血统吧!

  谁也无法忽视她的影响力,潜移默化地改变周围的人,受她影响最大的就是她姐姐,有谁知道姐姐有时候拍着药箱,调皮的样子,其实是妹妹内心的一个写照。后来,让我觉得,姐姐就像是妹妹的影子,因为在江陵城最容易做到的一件事,就是迷失自己。楚辞可怜一下白砚,白砚爱的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影子,如果他爱的是妹妹的影子,那他一辈子也找不到自己的爱人。楚辞看着月亮,她总是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即便是受了刺激变成了胆小鬼,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让人觉得很可怜。想完这些,楚辞忽然觉得,今天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嘎,大喜的日子。

  楚辞在房顶躺下,迷迷糊糊地要睡觉。睡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个暖和的地方,譬如那个已经为我准备好的房间。想想,在哪里睡都一样会感觉到冷,伸个懒腰,打哈欠,算了,懒得挪地儿了。

  下面的人,一晚上没有找到自己的主子。

  呃,突然觉得楚辞也很可怜。

  难道我已经不是后妈了?看到那个儿子都觉得该疼一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美丽的等待

  我拿起一张弓箭,眯起一只眼睛,瞄准,拉弦,黑色的羽箭飞出去,正中前面的靶

  手臂松下来,眼睛仍旧盯着在靶上颤抖的羽箭,流暄说,我只要做我自己。我自己是什么样的呢?不可能把大把的时间花在种植花花草草上,也不可能捧着一块缎子绣上一整天。

  我的热血沸腾,我希望不论什么时候,我有资格站在流暄的身边。我要陪他一起,逐鹿天下。

  我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简单的袍子裤子,而不是裙子,我的长发利落地竖在脑后,剑放在身侧,清清爽爽,随时都可以抽剑御敌。这才是我。

  我迎上白砚的目光,对,这就是我了,我的嘴角放大,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的七弦琴我用不上了,你说的安逸生活我可能过不下去,以前我只是害怕地缩在壳里,让你产生了错觉和想象。所以你看清楚了,我是什么样。

  白砚在看我,他眼睛里的光不停地变化,然后他走过来,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何必呢?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不用事事为别人考虑。”

  我眨眨眼睛,笑,“你说的不对,这就是我自己,没有别人来勉强,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只是你觉得,那不是我。”顿了顿,“白砚,你知道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我也知道,我和你一样,是自由的。”你可能觉得我选择的不够理智,你大概觉得可以用各种理由去驳斥我,但是人生不是题目,有一个标准的对错答案,人生就是人生。大家的选择不同,立场不同,不要拿你地立场去说服别人。

  如果你想看清楚你身边的人。首先从你的幻想中走出来,认清你自己。

  我与白砚对视。白砚拒绝认清自己。他看着我地目光在变化,会突然闪过一丝清晰,然后他马上赶着把这丝感觉毁灭掉,可是我希望能抓住这一线光芒,把它扯出来。

  别怕。我希望你正视我,把自己搞清楚。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我从白砚的眼睛中看到了愤怒,毁灭性地愤怒,他在无声地问我,“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看到什么?你想揭开我伤口仔细巡视,然后再洒上一把盐。你想让我知道自己的伤口在哪,你想让我癫狂,你想让我痛苦。”白砚笑了。“看来看不清楚的人是我。我连自己都没看清楚,”你以前是没看清楚,现在是不想看清楚。你在怕什么?我低下头,不想再给白砚一个追问的眼神。也许像他说的这样。自己看不清楚反而好一些。

  白砚挪开视线,我一转身看见了流暄。流暄看着我在笑。这是什么血统?喜欢独自一个人承受痛苦。不被人了解,跌倒地时候别人看不见,看见的时候他永远高高在上,总是淡淡地笑。那么高贵,又那么沉默。

  这种血统,让人心疼,也恨得牙痒痒的。每一次转头,发现了解我的那个人还是他,他不会说一些话去鼓励我,也不会去煽动我,他会替我去铺路,因为他知道我每一步要落脚在什么地方。

  流暄手里拿着一条金黄色的头带,我发现他浅浅一笑的样子,美得谁也比不上,所以他在我面前,我的精力想分散也不可能。

  流暄走过来,把黄头带系在了我的手腕上。黄色的头带……这怎么可能,流暄要给我黄色地头带,而且不是戴在额头,是系在手腕上。戴额头上是代表尊敬,系在手腕上是什么意思?

  流暄牵起了我的手。

  黄色头带是给四殿的,四殿有白砚、林桑和风遥,正好少了一个。难道流暄他故意留着这个位置,从建金宫开始就留着这个位置?我被自己地想法吓到了,差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这怎么可能,谁也不能预见到未来,更不可能有耐心做长长的等待。因为等待是最可怕地,等待地那个人,就像走在一望无际的台阶上,一步步地往前走,身前身后没有任何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终点。

  如果是这样,我走过地这些路,就如同是积淀了几千年,不是自然的轮回,而是一个人漫长等待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当我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当我左右看这为我停顿下来的景色的时候,当我看见生命被激活鲜艳起来的时候,我不应该当作是平常,我应该哭。我应该流泪看这一流暄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握住,这时候我才感觉出我和他的掌心中间有一块暖暖的东西,我低头,然后抬起手来看,流暄拿开他的手,我的手掌间就出现了一块莹白的美玉,上面清晰地刻着两个字“流暄”。

  流暄什么时候把这块玉从身上拿下来的?就在这几日?我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这块玉和平常的玉有些不同,它的暖意不是来源于人体温的传递,而是它本身。

  流暄把玉拿起来,亲手戴在我的脖子上,玉石顺着我的领口滑下去,正好暖在我的心上。我拉住流暄的手,眼神流动,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是我隐隐觉得,这块玉对流暄很重要,现在他把它给了我,对他自己会不会有影响。

  流暄微笑,“我把它送给你,你不高兴?”

  我摇头,不是,不是不高兴。

  流暄说:“我早就想好了要给你,这块玉很特别,不知道冷潇从哪里得来的,当年我受了重伤,全靠它来疗伤,戴上它可以助你练武,还可以护住你的心脉。楚辞曾伤过你的心脉,我让你练《云摩心经》也是要稳固你的心脉,今天让你戴这块玉是同样的道理。”我说:“你把玉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流暄笑着摸我的头发,“傻瓜,我的伤早就好了。”

  我低头想了想,“不对,我明明听到过水仙说,等你武功弱得像蚂蚁一样。这样的话,你当年既然借助这块玉疗伤,现在把它取下来,不可能对你的身体没有一点影响,除非……”除非让我看看你的武功,我才能相信。

  流暄笑,“要看我的武功吗?”

  我凝视着他,没有挪开目光,流暄说:“好,给你看。”转头看向走过来的风遥殿下,“我十招之内卸了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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