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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我动了动胳膊,反复看托盘,流暄家里的女人们,不会都穿这些吧?那她们一个个一定是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透露着优雅和贤淑。像我这样,嘎,就算我不带剑,说话、走路,还是跟这衣服不相配。而且这衣服给我的震撼确实很大,我本来还想……我撇撇嘴,这事要从长计议,我不想土豆被包成白菜。

  第一百零七章 爱情引发来的友情和亲情

  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我在房间里试着走路,走了两个来回,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比腿上绑沙袋还要累,一抬手,层层叠叠都是袖子,数一数我穿了几层衣服,我开始感觉到气闷。

  楚楚看着看着忽然说:“挺好看。”

  长长的下摆,腰带上金花,流苏下垂,肩膀上绣满宝石,裙子中央还有一条华丽的带子,走路的时候,只要步幅小,步子轻盈,衣裙轻轻的晃动,宝石闪亮,就会异常美丽,并且雍容华贵。

  看着镜子里的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都说有白蛇蜕皮,说到白蛇蜕皮,华丽丽的样子我想到了浴池里的流暄,赶紧控制住自己的遐想,换了一个比喻,就说破茧成蝶,那一瞬间是挺美,但是老做蝴蝶时间长了也会审美疲劳我总不能天天穿着这衣服,从头练习走路吧!我情愿天天扶着腰边的剑跑来跑去,就算是整天跑房顶也行啊。

  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又进来一个头带党,看看我和楚楚,规规矩矩地说:“颜小姐……又来了。”

  我和楚楚同时张大嘴巴反应。然后我往前迈了一大步,顿时被身上的衣服绊了一下,穿着这样的衣服我只能试着走猫步。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眼前立即出现一个乖巧的少女,她安静地站着,脸上是恬静的微笑,小巧的嘴巴轻轻抿起,浓重的亲和感。

  我的心紧缩一下,顿时感觉到不舒服,我没有后退。但是我地心后退了一步。少女看着我的眼睛,没挪开视线,是那种纯粹地。完全地,单纯地让我了解。接近的姿态。我笑笑,体面地打招呼,“你好,我是温清雅。”你好,我是温清雅。只有这样而已,我眨眼睛,只能这样,每个人心里都有伤,我地伤是不能与人接近。

  我可能早就受伤,也可能是成长过程中被硬生生地剥离一部分,生活让我学会独立思考,在人群里伪装,也学会与人保持一种距离。别人接近,我就会躲开。流暄大概是一个意外,虽然跟他认识时间不长。可是他就像是渗入到我的生活里,不见得有多激烈。是缓慢而有耐心地渗入。一开始我不察觉,等我察觉地时候。我已经擦不掉他的痕迹。

  颜云没有回应我官方式的介绍,她愣了一下,然后说:“那衣服你喜欢吗?”直接询问,眼神透明没有杂质。“这是我家主子亲手做的,钗佃礼衣,对襟儒裙。”

  我顺着她的眼神回到自己身上,开始怀疑我有没有把衣服穿错,然后我抓住了她话里地重点,我抬起头,她冲我俏皮地眨眼睛,“你家主子?”

  颜云点头,“是,我家主子。东临碧殿下的母亲,东临国的皇后。”听到这句话,我立即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扔进火炉里烤的土豆。我舔舔嘴唇,我的皮已经爆开了。

  太阳火烧火燎的,我的心火烧火燎的。

  颜云坐的很优雅,我势必要学得像样一些,坐地时候身体直立,看起来很淑女,但是腿和腰就糟了殃。我的腿已经像木头了,我悄悄地动了一下,幻想笔直规矩的双腿是两条木棍子,跟我没啥关系。怀念盘腿坐在草地上,嘴里嚼根草,眯着眼睛晒太阳,懒洋洋,懒洋洋。这样地日子难道要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我好喜欢这种亲和的交谈,嘎,简直就想拉起手来边说边笑,义无反顾地贴近贴近,扑过去。

  流暄地家里人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个纯净地像泉水,愿意接纳你,希望能接纳你,帮你编织出一个小窝,让你有安全感。

  我屁股着了火,真地着了火,我坐不住了。我站起来,“我带你四处看看,这里挺大的。”我地真正意思是,我害怕,为什么有人接近我的心我就会害怕。单纯的交际可以,让我窝囊的承受也可以,但是别包扎我的伤口啊,我瑟瑟发抖,我疼,我害怕。如果伤口不长合,就永远是伤口,但是如果长合了,万一再被划开,那叫二次受伤,是新伤,是更严重的伤。

  颜云拉住我的手,“我娘是我家主子的丫鬟,但是主子对她情同姐妹。主子让我过来跟着您,您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我也希望能跟您做姐妹。”

  即便是你远离我,我也会跟上来。这是颜云的意思。颜云走了,她留给我思考的时间。

  我扑在床上,友情和亲情真的离我很远啊。可是现在流暄要给我全部吗?他要把这些统统地给我。

  人人心底都有伤。流暄在治疗我的伤口,他想让我没有伤了,完完整整一个人,做我自己。好难,好难,这相当于让螃蟹竖着走路。

  我很快入梦了,梦见自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大螃蟹,最可怕的是,我挥动着大钳子竖着走路。边走还边笑。

  醒来的时候,嘴角是微笑的,有口水。

  房间里传出饭香。我走出去一看,桌子上放着蒸螃蟹。蒸螃蟹,用筷子穿成了串。

  我害怕颜云再来,害怕她在流暄回来之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表现的焦躁不安,伪装不下去。

  幸好,流暄先回来了。

  他清清爽爽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猴急地向他汇报今天的种种情况。我说:“你家来人了,是一个叫颜云的小姑娘。”

  流暄看着我的衣服,看我的衣服,他笑笑,“我娘做的钗佃礼衣,对襟儒裙。”

  衣服不是重点,重点是颜云这个人。我说:“颜云,颜云。”

  流暄眯起眼睛笑着摸我的头,“颜云怎么了?她不好?”

  我有点急,“她不是不好。”既然不是不好,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既然不是不好,还有什么好防备的。

  流暄拍我的后背,安抚我的情绪,“如果她还不错,就让她跟着你,你觉得她不好的话,就让她回去。”我没觉得她不好,其实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和别人站在一起,我会做出让人觉得不完美的事。我可能会跟她的期望和想象背道而驰。

  流暄把我抱进怀里,“你是你自己,你只要做你自己。”

  第一百零八章 蹲着的林桑殿下

  我和颜云在喝茶,颜云沏的茶很好喝,细细品满嘴留香。

  颜云说:“殿下小时候。”手握着茶杯,笑,“那时候我也小,不过我记得还算清楚,殿下什么都会,他喜欢看书,经常呆在书房一天不出来,或者会玩一些东西,但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看见。”

  这让我想起流暄做的那些暗器。

  “殿下会抚琴,马上吹箫,他不会做的事很少。”

  我说:“那你们那里的女子都做什么?”

  颜云喝一口茶,在我面前毫无拘束,也没有防备和生疏,“女子啊,相夫教子,站在男人身后。不过主子不是那样的女子,她会做她喜欢做的事,写一台戏啊,开一些店铺。”

  我喝了一口水,在想象,无拘无束的女子,选择了一种恬适的生活,那我呢,我会不会也选择这么一种生活状态,我在握茶杯,低头在茶水里看自己的眼睛。

  流暄能给我舒适的生活,比如一座豪华的宫殿,我可以把它设计成田园风格,种满花花草草,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学一些从来没有学过的东西,譬如抚琴。悄悄地学会,然后在一个浪漫的夜里把中庭布置的仙雾缭绕,静静调琴,给流暄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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