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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阴险手段,说的是江陵城的奸细吗?

  林桑殿下说完这些有深意的话,然后跟流暄汇报,“差不多都是按往年的规矩办的,只是有一处我做了些改动,”然后他侧头瞥了我一眼。

  流暄笑笑,“这件事我已经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做,不用问我的意思。”伸手从身边拿过一只琉璃杯,在手指间摇晃。

  林桑殿下愣了,有点意外。

  流暄浅啄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又笑着看林桑一眼,“怎么?”

  林桑的笑有些不自然了,他转过身的时候,对我意外地扬起嘴角,表情是,好顺利。他上前几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帷幕拉开,金宫弟子走向校场中央。

  同在校场中的俘虏,吐掉嘴里的草叶子,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他的对手,然后把目光扬起来,盯着我的脸,他扯扯已经爆裂开的嘴唇。

  金宫的弟子系着青色的头带,精神气爽,他没有上战场,这段时间都在为竞技赛做准备,光是在这方面,就比已经经过残酷的厮杀,显现出虚弱的俘虏强太多了。

  还是惯例,金宫弟子说:“校场竞技是给你们一次选择,投降还是死。”

  俘虏从腹腔里吐出一口气,“投降还是死,没有胜的机会?”他习惯性地动手指,可是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可想而知他的武器在战场上已经用光了。

  金宫弟子冷笑一声,“暗器,你没有了。”脚下摆了一个步子,“赤手?”

  俘虏看着对手的步子,“这是专门对付江陵城人的武功?”

  对付江陵城人的功夫,都是大家研究出来的,所有人对这一项活动热情非常高,随便从金宫的中级以上弟子中挑出一个人,他都能立即在一面墙上写满对付江陵城人的招式。

  金宫弟子随手摘下身侧的剑,抽出来,插在地上,“或者用武器?”

  明亮的剑身,晃得人眼睛疼。俘虏伸出手,比了比,眼睛开始爬满红血丝,他走几步,从武器架上,挑了一把刀,攥在手里。

  金宫弟子也握起了身前的剑,大家都屏住呼吸,空气中有一股肃杀的味道,隐隐带着血腥味,和死亡的召唤,让人兴奋,让人疯狂。

  金宫弟子的剑往前一送,就将是俘虏的咽喉处。这样的争斗中,没有人能及时收手,双方都必须用命去拼。

  俘虏忽然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声,“流暄,这就是你给我们的机会?输了以后还能再选择一次?”他冷笑一声,“我在半途中被打败,”他指了指对手,“他不会杀我?”

  流暄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

  俘虏忽然转身冲着自己的伙伴,“诸位,我知道大家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战场的,我们可以跟江陵城一起存亡,但是不能看着被楚辞当成棋子,”他的眼睛忽然扫向我,“我们可以死,但是不能是牺牲品。”

  他的视线已经带着疯狂,眼底出血,像一只濒死的野兽。他已经没有思维,不去想什么对什么错,他不认为在校场上还能存活,所以他认认真真地想死也要拖上一个,他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谁给他活下的机会。“如果竞技是公平的,那我是不是可以选任何一个人做我的对手?”

  林桑殿下笑了,“可以。”

  场上哗然,我身边传来窃窃私语,“林桑殿下不怕他选替补人员吗?”

  林桑看着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不会,因为我知道他会选谁。

  俘虏再次对伙伴们攥拳,“诸位,睁大眼睛看着。”抬手,“我选她。”

  我的眼睛睁大了。选我?

  俘虏笑得极不协调,一边的嘴角在激动的抖动,“金宫尊贵的主上,你不会不同意吧?这是你们订下的游戏规则,要半途更改吗?”

  流暄放下手里的杯子,面带微笑,手交叉放好,“你可以选择。”并不看我一眼。

  “可以,”俘虏笑起来,“我只是想活命,我想给自己找一个机会。”

  林桑看着我,他的流露出冰冷生硬的表情,“你还等什么?”

  我走过去,途中我一直在想,那个俘虏怎么会点我?因为我刚刚看了他的手势之后,扔给了他一个水囊?所以他觉得,我肯定会在竞技中放水?

  大家纷纷把目光挪到我身上。

  离俘虏还有一段距离,我站定。

  林桑说:“拿下你的面具。”

  竞技前,要拿下面具,我抬起头看流暄,没有动。

  林桑又重复了一遍,“拿下你的面具,挑选武器。”

  周围开始陷入死寂,我在沉默,只是用右手压住腰边的剑,我就这么尴尬地站着。我扯扯嘴笑,我现在像懦弱的小丑,有点不大好看。

  俘虏开始说话,“想必流暄主上没有忘记离开江陵城的那一晚吧!你身上的那一剑是我们金宫殿下刺的。”

  我的心迅速跳了一下,我抬头,看见流暄的手动了一下,摸上了肩膀下面离胸口不大远的地方,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情绪很平稳。

  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流暄身上的伤,不但是他自己忘不了,金宫中所有的人也都恨得咬牙切齿。

  “其实楚辞一直都很好奇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他喜欢玩一些比较刺激的游戏,如果说他曾想把你当成游戏的对象,那现在他就是自己玩火,烧到了手指。”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还在你身边放了一个炸弹。”

  “你为什么会在那一晚被刺?是因为你信任一个人。因为她是离你最近的人。”俘虏眉毛一扬,“这些你都知道,但是有一点你不知道,即便是很多人曾这么告诉过你,你可能一直都存在着怀疑,现在由江陵城中的人说出来,你应该可以相信了。”

  “那就是,她为什么会接近你?”俘虏回头看自己的伙伴。“我们的金宫殿下曾说过什么,大家说出来。”

  俘虏轻笑一声,然后看着我,“金宫殿下说过,接近流暄是听从楚辞的命令。”

  流暄依旧不说话,他的表情比刚才更加的漠然,长长的睫毛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雪。

  让俘虏愤怒起来,“林桑殿下,你还等什么?别忘记我送了你一样礼物。”由于过度的激动,让他胸前的伤口崩裂开来,鲜血再一次染透了衣服,盖过了旧的血迹,狰狞地四处扩散。“如果不是我重伤,我并不怕竞技。”

  其他俘虏叫了一声,“大人。”

  那人“呸”了一口,“他妈的,大人。如果我死了,我们家族这支就灭了,为楚辞死,他还不配。”他恶狠狠地看我,“这个世间对楚辞最忠诚的只有金宫殿下。”

  被他盯着的感觉,是必须要辩解什么,可是我要辩解什么?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金宫接近流暄是为了楚辞,金宫对流暄不是真心的,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说的是金宫,不是我。

  我再一次看向高台上的流暄。

  林桑殿下从旁边人的手上接过一个很奇怪的黑色木头匣子,放在流暄面前的桌子上。

  俘虏说:“这是什么,不用我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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