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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这本来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游戏,可是我不小心又扯进一个人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棋子,用了就扔掉,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这颗棋没那么好玩,我花了点心思经营这颗棋(你知道这棋子很聒噪,她总想围在我身边,这让我头疼),没想到她是流暄丢给我玩的,我很不痛快。

  我和流暄是对手,我为什么要为他干活?我现在简直就是在为他做事。这么看来这一次我还是输了。

  没完没了的打仗实在太烦了,有人天天催促我去战场,所以我只能没事跑出来。跑出来以后就遇见了那个棋子,那棋子兴冲冲地想多杀一些江陵城的人去立功,我偷听她跟情人说话,听到了你的名字,于是提起了我对她的兴趣。

  然后很简单,我贡献了一个身边的探子送给她做礼物,她就要了我的蜈蚣,我本来以为这挺好玩的,现在才发现,这可能是流暄给我挖的陷阱。

  流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人在成长过程中如果有残缺的话,这个残缺就会伴随他的一生,也就是他的弱点,我竟然找不到流暄的缺点在哪里。

  噢,换句话说,如果他真的跟我有血缘关系,不管是多远的血亲吧,我不相信他会没有缺点,一个在这么变态家族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没有缺点呢?除非他不是江陵城中的人。江陵城以外的人,谁会进来蹚这浑水?如果他不是江陵城中人,他还这样坚持跟我玩游戏,那我就要对他充满了敬意。

  他没有缺点,我就给他制造缺点吧,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我给你写这封信,是因为游戏进行的很不顺利,如果你晚上能稍微清醒一点,就能够想起更多,假设你最好能突然惊醒,说不定就会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为什么不试试呢,也许很好玩。

  没头没脑的信,这信肯定不是给我写的,指不定是谁扔在了路上,我应该重新放回脚底下,然后走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把信折好,弯下腰把它放在脚下。

  没有署名,没有出处,属于不明不白的东西,如果我把它捡起来拿走,这就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我只是一个金宫里的小角色,也没有什么大的出身,不然白砚也不会啊带我回来,我老老实实地在金宫里待一辈子就好,事实证明在金宫里的日子我挺快乐的。我不喜欢节外生枝,也不想有什么意外惊喜。

  我起身,准备当什么也没发生就走了,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了我的小屋子,关上门,坐在凳子上喘息,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会这么巧就让我看见那封信,如果是被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样?

  我的汗从额头上流下来。也许我刚走了就会有人路过那里,会捡起来看一下,然后还给应该看这封信的人。说不定外面就会嘈杂起来。

  我抬起手来擦汗,忽然之间,沉默了,那封应该被我放回原处的信件居然就躺在我的手心里,被我攥得死死的。

  我鬼使神差地把这封信再次打开,在这张纸的边缘我又看见这么一句话:别攥皱了,弄破了就看不见最后一行字了。

  上面画了一张笑脸,仿佛能看见那人蛊惑地笑着,懒洋洋地说:“怎么办呢,我很想你。”

  最后一句话就是:怎么办呢,我很想你。

  我把信凑在灯下,“忽”地一下烧着了,纸被火烧的蜷缩起来,然后化为灰烬,那些灰烬还固执地保持着纸张的姿态,我松开手,还燃烧着的纸就飘摇的落下。

  我为什么会把这张纸带回来?又为什么会把它烧掉。

  “清雅,清雅。”

  听见敲门声响,我就跟兔子一样,慌慌张张地往一边跳,甚至还踩了脚底下的纸灰,其实那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可是我的反应还是像怕人家看见上面的字一样,我这是怎么了?神经错乱?

  小莫推门进来,然后看着我的脸,“现在天气都开始凉了,你怎么还出那么多汗?”又看看我的手,“你在屋子里练剑?”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我的手正我在剑柄上,胳膊紧紧绷起来,是一副要蓄势待发的模样。不就一封没来由的信吗?至于让人这么紧张?

  我想起一件事,模糊地记得好像听别人说过,有一阵子盛行一件事,反正就是吓唬人的,大家能在路上捡到一封信,信里放着一个铜板,信的内容很诡异,大概是说看到这封信的人,也要照着这个样子再写十封,然后放上钱,夜里扔到街道或者别人的家门口,如果不这么做,就会有什么灾难发生。

  不过一般捡到信件,照做的人,都是那种心里有鬼的。

  今天我居然也莫名其妙地捡到一封信,并且也像心里有鬼一样,看完了还烧掉了。

  小莫看着我,目光开始疑惑,“清雅,你怎么了?”

  我笑笑,嘴一弯,就觉得自己挺心虚,“可能打仗了,气氛太紧张,这两天我又惦记着较场竞技的事。”我从怀里摸出流暄给我的小糖包,掏出一块糖放嘴里,好像心情就稳定多了。

  小莫看着我,我就笑眯眯地把糖袋子递给她,“尝尝,很好吃的。”

  小莫犹豫了一下,从里面掏出一块放在嘴里。看到她略微怪异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如果她又问我,这玩意儿哪里来的,是不是白砚给的,我又无话可说了。

  还好小莫低头想了想,说了一句话,却不是我想象中的话,“这糖怎么一股药味。”

  我僵了一下,“没有啊,我天天都在吃,不觉得啊。”我喜欢睡前吃糖,甜甜的糖吃到嘴里甜到心里,有一种格外幸福的感觉,一直能持续到天亮。

  小莫说:“是有药味,但是这味道很淡,你可能吃喜欢了,就不觉得了。”

  我好奇起来,“是什么药?例如薄荷之类的,调味的?”

  小莫不想跟我在这上面讨论什么,低头想想又说:“你今天没有去上早课,是不是自己去练武了?”

  呃,她就为这事来找我?我忽然想起今天在流暄的浴池里,脸猛地红了,不想让小莫注意到我的异状,我故意转身去关窗户,“就算是吧!”

  小莫说:“你也不用太紧张。你不会以为较场上能轮到你出手吧!”

  我转身,“这也难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真轮到我出手,我总不能太渣吧,大家都看着呢。

  小莫说:“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江陵城的人。”她看着我的眼睛,试图在找什么答案。

  我被小莫看的有点不自在,我说:“怎么了?我知道是江陵城中的人啊。”

  小莫咬咬嘴唇,“清雅,你真的不怕见到江陵城中的人吗?”

  小莫这句话问的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怕见到江陵城中的人?小莫你听见别人说什么了?”

  我忽然想起桑林临走时,跟我的那段对话。

  桑林说:“就要走了,喏,明天,今天留下了,抽出时间,要做一件秘密的事,不能让老大知道。”

  我说:“再重要还比你上战场立功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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