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花褪残红青杏小 | 上页 下页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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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伏地谢了她,随二娘出去,这样我便开始了在君家的生活。 听说君府占地很大,共三进,第一进中间是园林,两边是下人和部分伙计的住处,第二进正房是君家主人君如海会客、谈生意的地方,四周是仓库,第三进最精致,是君府内眷的住所,中间为君家夫妇所住,号临松轩,东边是君家大小姐君闻彩所住的停霞苑,东南是君家二小姐君闻弦所住的澧歌苑,西南是琅声苑,据说这是君家三少爷君闻书未来的居所,因君少爷现在年纪尚小,暂随了君夫人在临松轩住。这几处宅子各有特色,临松轩近旁多松,停霞苑多种梅花,澧歌苑遍植茂竹,琅声苑不必说了,守着一大面湖荷,广植各类花木。 不过,这些都是我陆陆续续听李二娘或别人说的,我哪里也没有去过。君家有内外二个厨房,内厨房主要负责君府家眷及内府下人的饮食,而外厨房主要负责君家伙计及庄内其他杂役的炊饮,在临街的第一进院落里,为的是地方大,他们取饭、吃饭方便,也省得扰了内府的安静。 我被安排在被称为内厨房的府内厨房中,主要工作是负责烧火,也就是通常说的烧火丫头,这是极粗笨的一桩工作,既见不到主子,也讨不到什么巧儿,天天只是和炒饭的大厨、净菜洗碗的老妈子共事。入府第二天,李二娘便拿着契约来找我,我毫不犹豫的按了手印,八两卖身银我全给了她,七两还债,剩的一两算作对她的谢意。我们这个小厨房在君府的西北角,李二娘是内厨房下人们的小头目,当然,这内厨房总共也没多少人,两个师傅,大师傅胖子刘和二师傅宋九,二个改刀给他们打下手,四个老妈子负责净菜、洗碗,再就是我一个专管烧火的小丫头。每天吃罢晚饭,各房都把第二天的菜单随着碗筷一块儿送来,由李二娘负责记下并负责传达,往各房传菜时,也由李二娘负责检查核对。开始时我以为李二娘识字,后来发现,她只是用她自己编的一套符号代表不同的菜,我从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仓颉造字应该是真的。 我的工作不是很轻松,虽然只是烧火,但几个灶一块儿忙起来,有猛火的,有文火的,有隔一会儿要再续火的,也很麻烦。君家虽富,吃的却比较简单,但因为各房吃各房的,花样儿倒不少,每顿汤汤菜菜、冷的热的素的荤的挺费事。除了烧火,我还要负责煎药,一煎就是几个时辰,看着火,左扇右扇,无聊之极。 君府待下人还算体恤,但家规森严,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也或许是我离的远的吧,我呆在内厨房的小天地里,每天只与这几个人打交道,虽然累,但也比较乐和。内厨房中,我最喜欢胖子刘,他天天乐呵呵的,白胖胖的脸像一个发面馒头。我刚入府那会儿,他天天向我吹嘘君家如何富有、我进君府是如何的幸运,开始我一般怀着崇拜的心情听着,慢慢的就开始嬉皮笑脸的对他,他也不生气,有时做菜就把我拎到身边让我学,可惜我味觉神经不是很发达,什么味道的菜吃在口里都差不多,更别提做了,他也不以为意,只继续磨着我这块朽木。李二娘对我不算好也不算坏,她不爱说笑,见天只是忙,我把她暗暗的和胖子刘登对,觉得一严肃一温和,还挺配,纳闷他们为何没擦出什么火花。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便是第二年春上,我十一岁了。虽然日子比讨饭时好过不少,但就是比较闷,时不时的我会想到萧靖江,他也十五了,也不知他怎么样,是不是还在受庶母的虐待。我想从李二娘那里探点儿消息,她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是,我从未见过有什么人来探过李二娘,她也不会写字,估计也没什么消息吧。 李二娘越来越忙,据说是君少爷搬到琅声苑了,夫人让她前去收拾、照应。李二娘两边跑,顾不上,有时菜单也来不及收,只好委托我这个内厨房唯一识字的小丫头替她抄好,让胖子刘从旁协助,再由她安排。 总算做点有知识含量的活儿了,我觉得比烧火有趣多了,因为收菜单、发饭,也认识了各房负责传饭的小丫环,有老爷房里的培菊、大小姐房里的引兰、二小姐房里的听荷,至于少爷房里的,起先一直是李二娘里外带,后来有时她赶不上,那边就差人送来。可琅声苑很奇怪,来的从来都不见丫环,总是个小厮,叫侍槐。 大家年纪相仿,难得主子不在跟前儿,话就比较多。培菊性子温婉,引兰快言快语,听荷老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像是怕惹什么祸,侍槐是君少爷的书僮,爱在我们面前吹吹牛,说自己见过如何如何多的世面等。我曾偷偷问过侍槐,为什么别房来的都是丫环,只有琅声苑来的是小厮,侍槐红着脸,只说这是家规,不肯再多说。 这一天晚饭后,侍槐来说二娘正在给少爷收拾衣物,差他送来碗筷,恰巧听荷来送残食和第二天的菜单。我抄了他们的菜单,三人又闲聊一阵,听荷怕二小姐找她就先回了,只剩我和侍槐。我俩东聊西聊,侍槐问我怎么会写字,我便把自己的身世简单的说了一遍,他感叹说,你倒也是好人家的儿女,真是命不由人。我问他是怎么进的府,他说是家里闹水灾,五岁便被卖到君家,说是卖,其实跟君家救了他一命差不多,否则,他也活不到今天,只是爹娘不识字,想问个信儿都不知道。我心里一动,问他这君府能否寄信? “寄信?能啊,每次都是我把少爷的信送到驿站。你要寄给谁?”侍槐很机灵,一听我问便猜我打算写信。 “那我们自己能寄吗?” 侍槐摇摇头,“不知道,难吧,府里是一起走的信,并不单结,也不知人家单不单收。” 我让他帮我打听打听,一整天,心里都在活动着想给萧靖江写信,那是俺在这世上的唯一的好朋友哩。 又到传晚饭的时候了,听荷来,我打发了她,仍坐在那里盘算,引兰来了,正在给她拾掇食盒,听荷一脸焦急的跑进来:“司杏,我昨晚送的菜单中有百合粥没有?” 我抬头看了看灶头的菜单,“没有啊,你们没要粥,倒是大小姐房里有。” 引兰也说:“对,昨个儿我们大小姐特地说,这春上,喝个粥,既有滋味又进补。” 听荷的脸色更加紧张,问她怎么了也不说,急急忙忙的又回去了。 引兰目送着她,嘴里说:“听荷也挺可怜的,守着那样的主子,上头还有那样的大丫环。” “怎么了?” 引兰看了我,欲言又止,“没什么没什么。” 我心中疑惑,原听说府大人多是非多,看来不假,这君府看起来家规森严,暗地里也是波涛汹涌啊。二人又拾掇好食盒,正要盖上盖子,一个妙龄女子跨进门来,她瓜子脸,狭长目,嘴角长着一颗珠痣,水蛇腰,穿着丫环少著的月青色细纱裙,手上拿着粉红丝帕,头上缀满珠翠,看穿着,或者是哪一位小姐,但看气度,又不像,我正疑惑间,听荷满脸惊惶的也跟了进来。引兰一见,立刻起身:“见过眠芍姐姐。”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眠芍?谁?听名字像是丫环。 她理都不理,冷冷发言道:“李二娘在哪里?给我传进来。” 嗬,好大的口气!我上前施了一礼:“回姑娘,李二娘在少爷处尚未回归。” “哼,料想也是,否则她便老糊涂了,敢少了我们小姐要的东西。” 少东西?少了什么?我记得和听荷核过的呀,我又施一礼:“敢问姑娘,少了何种饮食?” 她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你是谁?” “回姑娘,奴婢叫司杏,是内厨房的丫头。二娘事忙,有时便让奴婢帮忙收收菜单,偶尔她回不来,也代她发发饭。” 她把眼在我身上打了转,“我看她是老糊涂了,找你这么个笨丫头,我问你,我们小姐要的百合粥呢?” 百合粥?昨天只有两个粥,一是大小姐要的百合粥,一个是少爷要的荷叶粥,再没有了啊?我疑惑的看了一眼引兰,又看了一眼听荷,躬着腰回到:“回姑娘,昨日传粥的只有大小姐和少爷,不知姑娘是哪一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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