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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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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地一笑,回他:“热闹是肯定少不了,不过每天鸡飞狗跳的生活,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乐趣。” 九阿哥大笑,摇了摇头,一把拉过一旁的十阿哥,轻声说:“有趣,今天看在娘娘和八哥的份上就算了,不过不会有下一次。” 说到“下一次”这三个字时,我明显感觉到了其中口气的变化,那一刻,他的神情是如此的嗜血,充满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虽然话音一落,九阿哥又恢复了刚见他时的从容与冷漠,但是,我依旧打了个寒战。 看着九阿哥和十阿哥在我的视野消失,我才回过神来,冲着一直用担心的眼光看着我的十四阿哥一笑,虽然身体仍然有点发抖,不过,心情已经放松了很多。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吧,虽然我们在门口纠缠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十四阿哥不好再停留,但是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却也不忘低声说:“别怕,还有我呢。” 在一片冰冷与黑暗中,我的心忽然暖暖的,虽然我知道,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没有什么人能够保护我,但是,十四的话却让我温暖,感觉上在这冷漠的深宫中,我并不是孤单一人的。 当十四阿哥也从我的视野消失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身体,酸软到几乎无力的地步,转身正准备回去,却几乎撞到一个人。 在我身后,站着八阿哥胤禩,该死的,我怎么忘了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却不等于他已经离开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八阿哥怎么还没回去,宫门眼见就要关了。” 胤禩又看了我几眼之后,才缓缓说:“你的确够特别,不过,这深宫中,却容不下这种特别。” 直到胤禩离开,我仍然愣在原地,他的话很容易理解,就是今天的事情恐怕并不算完。 那天回去,一直躺在床上休养的吟儿竟挣扎着起身了,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吩咐太监拿棉布把我的嘴堵上,拖到偏僻的小院里板子伺候。 数目也许不多吧,反正没有几下我就痛得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了,碧蓝一直守在旁边,见我醒来,才谢天谢地地松了口气,把良妃赏的药拿水化开让我服了,才说:“娘娘也是没办法,她说你太没规矩了,这次是让你明白,这里是皇宫,一言一行,生死攸关。” 我点头,受了这样一场苦,如果还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和生活的环境究竟如何,那我就是真的傻子了,只是,不知我过去许多年里形成的观念,究竟有没有真的改了的那一天。如果真的改了,那我还是我吗?我真的不再是司徒晓,而是要真的成为婉然,成为一个三百年前唯唯诺诺的女孩吗? 板子在身上制造的是一种刻骨的疼痛,痛得我甚至希望立刻就死掉,但是我依旧活着,既然活着,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古人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也许终究有那么一天,我会被自己难改的本性害死,但至少不是现在。 一顿板子过后,最大的好处就是,我终于在短期内结束了自到康熙年间以来就一直坚持的劳役工作。 良妃的这顿板子多半也是打给别人看的,所以虽然当时很痛,但过后几天恢复得也蛮快的,看着我又照常吃饱睡、睡醒吃,碧蓝忍不住笑我是猪的转世,不然不会这么没心没肺的记吃不记打。 其实我怎么会不记得打,虽然没有皮开肉绽,但这么多天我仍然只能趴着睡觉,也足以说明古代刑罚的严苛。早知道会这么疼,当初我就该很不小心地踩那个该死的九阿哥两脚,不,三脚、四脚也不多。 其实我也该怨恨良妃的,毕竟这板子最后还是她做主打的,但是这些天,各种补药和滋养身子的美味总是源源不断地送来,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也总是有人悄悄来到我的身边,用手轻轻探探我的额头,看我有没有发烧,然后又悄然离去。不过那人不知道,我的觉向来是极轻的,何况这些天夜以继日地睡,所以每每她一转身,我已经清醒了。那纤柔的身影,我看过一次便不会忘记,良妃。 醒来的第三天,一个眼生的丫头来到了我的房间,进门便放下了诸如生肌散之类的大瓶小瓶的外用、内服的治伤灵药,要不是我醒来的日子里,已经弄清楚其实自己伤得没那么严重的话,乍一看这么多药放在眼前,恐怕要以为自己小命就要交代了。 “这位姐姐,请问,这药是谁送给我的?”我问。 “这位一定就是婉然姑娘了。”眼前的姐姐露出非常温和的笑容,“我是在十四阿哥那里当差的,姑娘可以叫我燕儿,十四阿哥昨儿听说姑娘受了伤,当时就想过来探望,不过又想着姑娘如今有伤在身上,多有不便,只得派了奴婢来,带了些治伤的药。十四阿哥说了,这些药不值什么,姑娘只管多多地用,赶明儿还叫人送来,只是别落下什么病根才是。” 我心头一热,不由得想还是十四阿哥最好,事事都惦记我,如今我只是伤了,便送来小山一样高的药,我想,这些药足够我用好多次了,不对,呸呸呸,真是乌鸦嘴,这种事情,难道还想有下一次,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看着我念念有词,燕儿吓了一跳,忙走过来问:“婉然姑娘,你没事吧?要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回十四阿哥,请个太医看看可好?” 请太医?不用了吧,我从小就最怕看医生了,每每一进医院的大门,重感冒立马变成轻感冒,轻感冒简直可以装成是没事人一般了,还是不必了。 我迅速停止了自言自语,说:“谢谢燕儿姐姐,这么大冷天跑了这一趟,我已经大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下床了,还请姐姐替我多谢十四阿哥,赶明儿我能下床,一定去道谢请安。” 见我说话时头脑还算清楚,燕儿点了点头,告辞出去了。偌大的房间里,便又单单剩下了我一个人。 触手可及的是桌子上的各色药瓶,随手抓了一个把玩,猛然想起那天小福子的话,正月初九就是胤祯的生日了,我既然知道,自然要准备一份寿礼才像样,何况,算算我躺着的这些天,距离除夕也没有几天了,得马上准备才是。 名贵的礼物,我没有,即使有,想来胤祯也不会觉得稀罕,所以最后我决定亲手绣个荷包给他充礼物,送礼之道,贵在心意。 晚上央求碧蓝帮我找了块料子,只是花样却总不能让我满意,龙那种复杂的花纹我做不来,牡丹之类的又太俗气,最后倒是想起还在现代时学了几年的写意画,天分有限,其实也不会画什么别的,不过喜欢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倒是练了几年,没想到,还有派上这种用场的这一天。 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画好了样子,一朵荷花,几片荷叶,感觉还算清爽,荷包的大致样子,我看别人做过,并不复杂,只是以前看别人做荷包时,用的料子都是有花纹的现成绸缎,所以也不知道该先绣花还是该先把荷包缝好。 比量了手里的花撑子,决定先绣好花再说。看着没有几瓣的荷花,绣起来竟也很耗费工夫,早知道就应该画个骨朵,能节省不少力气。 我就这么每天趴在床上,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的时间,一边玩一边绣,当做消遣,也就不觉得累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卧床不过几日,我的屋子里,便来了不速之客。 这天黄昏,屋子外有人轻轻拍了两下门,我没太在意,以为是碧蓝回来了,叫了声“进来,”身后门开了,一阵冷风猛地袭来,只穿了深蓝色单薄宫装的我不禁哆嗦了一下,还没回头,门又轻声地关上了。 这几天都是碧蓝扶着我走路,难得今天自己竟然也恢复得可以走上几步了,我有点得意地说:“碧蓝,你看,我今天可以自己走路了。” 身后的人并没有说话,同时,我也觉得奇怪,身后虽然没有眼睛,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一缕灼人的目光。不对!我猛地回头。 身后的不远处,木椅上此时已经端坐了一个人,在这里来去自如的人,除了八阿哥胤禩,当然不做其他选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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