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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便也展颜俯身:“多谢娘娘美意。只是宫中规矩只有四品妃子以上的主子才得坐轿子,若水不敢越规。”

  贤妃倒沉了脸色:“这宫中规矩,本宫还要妹妹提醒不成。若妹妹真的是这般守规矩的人,怕如今该待在自个儿屋里烤火才是,何须大雪天地跑了皇后那请安去!”

  若水哑然,正不知该说些什么,那贤妃忽地又笑道:“看妹妹吓的,本宫不过和你开玩笑罢了。妹妹今时不同往日,以后莫说是轿子,怕是龙椅皇上也舍得分妹妹一半坐!”

  若水心中一惊,看贤妃时,却见她笑容明亮,看不出有何不妥,也不好推辞,便半推半就地上了轿子。

  一路上又絮絮地讲了些梯己话,虽不真诚,倒不至于无趣,再无其他。

  便到了皇后的坤明宫。

  还未进大厅,便瞧见前头的院子里停下了好几顶软椅——四品以下的主子,出门只能坐这无盖的软椅,而不能坐轿子——积了不薄的一层雪,怕是一早便来请安的妃嫔们的椅子。

  呵。若水心中冷笑,这些怕都是一早便得了消息,赶来看她这个让皇帝破了房禁临幸的新宠吧?

  如此耐不住性子的,怕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进得大厅,便见皇后坐了上首,正瞧着一副字画出神;右下边坐了那董佩芳,正絮絮地和她左边的李双月说着些什么;对面的何琢言,正细细地品着一杯茶;还有玉萱,正朝大门这边张望着,瞧见了她们两人进得门来,急忙窘然地收了目光,直盯着脚上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瞅。

  见得贤妃与若水进来,众人的目光忽地都聚集了过来。

  皇后倒是面带微笑,一脸平和的样子,那何琢言也只是笑着,并不看出什么意思。其余的两人,那眼神仿佛都要喷出火来一般。

  皇后轻哼一声,几人忙上前见礼:

  “臣妾参见贤妃娘娘。”

  “见过沈妹妹。”

  贤妃若水也向皇后行过礼,便各自坐下了。

  “妹妹昨日睡得可好?”皇后和颜悦色地朝着若水道。

  若水低头,两片红霞飞上脸颊:“很好,谢皇后娘娘关心。”

  闻言,皇后便露出满意的神色,笑道:“该是本宫糊涂了。承恩雨露,又怎会睡得不好?”说罢,执扇掩了口,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董佩芳却道:“沈修华倒是睡得好了,怕是有的人却要一夜辗转无眠,独自泪垂红棉了吧。”

  一句话说得贤妃忽地变了脸色,也只是一瞬间,便换上如花笑靥:“董妹妹这是在说谁呢?若是一夜未能承恩便要辗转无眠,怕是妹妹得请御医好好来瞧瞧妹妹这阵子来的失眠症了吧?”

  那董佩芳正要再说什么,却被皇后打断:“只是昨夜是十五元宵,尚未过房禁,按规矩皇上是要在本宫或贤妃处就寝的。如今这般,本宫倒也不愿意追究,只是不知贤妃妹妹……”

  贤妃冷笑:“皇后娘娘都不追究了,臣妾又怎会如此不知趣呢?如今沈修华是皇上的心肝,臣妾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皇后舒了一口气:“这便好了。沈修华,还不谢过娘娘大恩?”

  若水忙起身:“臣妾谢过贤妃娘娘。”

  贤妃嘴角是笑,眼神却冷如寒冰:“妹妹客气了。大家同侍皇上,只要把皇上好了,本宫是再无二话的。”

  皇后闻言倒是喜逐颜笑,忙命侍女蓝雀去后头库里拿出一套纯金打造的吉祥如意发饰来,送与若水。

  若水心中一惊。虽然后宫女子尊贵不比寻常,但是这纯金的吉祥如意发饰却不是谁都能戴的,除了皇后,必定是育有皇子的妃子才能戴得的。

  果然看见贤妃脸色突变,恨恨地看着那发饰不肯挪开视线。

  心知皇后今日如此提携她是特意的要挫挫贤妃的锐气,想推辞又怕得罪皇后,便只能笑道:“这吉祥如意的发饰华贵无比,除了皇后娘娘便无人能戴的,臣妾若是要了来,也插不上头去,白白的浪费了。”

  皇后会心一笑。

  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看来必要好好地笼络她了,用来对付贤妃,必定是一枚好棋子。

  便命蓝雀换了一套红珊瑚的发饰来,若水便让绿萝收下了。

  这时宫女上了新煮的梅香茶来,众人便就着新鲜的梅子尝了。

  一丝清淡梅香若有似无,袅袅生起于茶盏之中。瞬时间,整个屋子都是那淡淡梅香。

  忽地却听玉萱幽幽地说:“昨儿个臣妾路过那梨香宫前院的时候,似乎听见那宫中有人在哭泣似的,怕不是柳贵妃的冤魂吧?”

  若水心中一跳,几乎要打翻手中的茶盏。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那贤妃大怒:“该打嘴的!什么柳贵妃?那贱人早被皇上下旨贬为庶民,诛了九族!”看来贤妃心中对柳瑶的怨恨还未消,提起便不由得生气恼怒。

  皇后也是一脸不悦:“什么冤魂。那柳瑶歹毒心肠,给沈修华下毒,皇上处置她她还有冤不成吗?”

  玉萱被贤妃和皇后的反应吓得不轻,一张小脸皱起,双目含泪:“臣妾知罪……只是宫里好些姐妹都说听到那梨香宫……”

  “说起来,臣妾也听到了呢……”一边默不做声的何修容忽地出声,“如今细细想来,倒真的好像柳贵妃的声音……”

  “够了!”贤妃大声喝道,“依你们的意思,是皇上冤枉了那贱人了?是沈修华陷害柳瑶了?”说着便看向若水,目光如炬。

  若水心底一跳,惊慌得不行,脸色不由得发白,却还是勉强皱眉,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

  “若水并未害过任何人……确是那柳瑶在松仁中下了毒,唤作万年哭的。这些都是许太医直接禀报给皇上的,若水又如何有机会作假?”只要一口咬定,除了那真正下毒的人,便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的。

  董佩芳似是打定主意要和若水作对,冷笑道:“那可未必。谁晓得你是不是买通了那许太医……”

  “董充华的想象力倒是丰富得很!”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座中人皆惊,急忙纷纷起身迎上前去。

  “臣妾参见皇上。”

  只有一个若水,忽地红了脸,起得身来却又讪讪地站在原地,踟蹰着要不要上前。

  连锦年温柔的目光投来,嘴角似笑非笑。

  一接触那目光,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的事,若水羞得急忙低下头去,直把手中一条杏色的蝉丝罗帕绞得成了根丝绳。忍不住抬眼偷瞄那连锦年,却正对上众人嫉恨的眼神,顿时尴尬地愣住,不知所措。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呢?才下了早朝,不用去御书房批奏折吗?”倒是皇后笑吟吟地,示意蓝雀接下连锦年的披风。

  连锦年亦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失态:“要去的。路过便进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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