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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萧楼点头,“是呀,最艰难的时候我们都熬过去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李富惊世骇俗的一跃,仓名决战以帝都战败做为终结。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仓名的归属问题,杜进和亦声分别带着西昌和东临的兵马进驻仓名城,景溯和萧楼表面上的和谐正式出现了裂痕。就像王巳说的我东临一方与景溯一战避无可避。

  而我在这暂时的虚假平静中,试图忘记景溯,也忘记家仇。对于景溯爱不能爱恨亦无法,唯有忘记才是我唯一的出路。而灭门之仇,就交给萧楼来报吧。说到底我不过是这乱世中如同浮萍一般飘零的女子,萧楼虽非善类,却也是可以依托的乔木。几年的颠沛流离,生活无所依托,我累了,只想停下来简简单单的生活,有个人爱着自己。

  景溯,我想我可以做到。

  萧楼一如既往的忙碌,劳心劳力,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我头一次希望南宫晋那个老匹夫快些回来,好来帮萧楼分担一下。

  一大清早,我收到一封来自穆秋烟的书信,纹有梅花信笺上她清秀的字迹中浓烈的悲伤穿过纸面向我袭来。我隐约体会到了她的心痛。

  她约我于城外的凤鸣山相聚。

  我想此时此刻她是需要一个可以倾吐心声发泄悲伤的人。

  而在景溯军营我虽然对她没有好脸色,但其实是欣赏并且喜欢她的。

  午后的阳光在凤鸣山顶愈显灿烂,万里无云的春日,碧空如洗,春暖花开。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落下来,树影斑驳间暖暖的打在身上。遍地葱葱的绿草在鲜花的点缀间生机勃勃的迎风而舞。

  阴冷的冬日终于结束了。闻着花香我真的觉得如萧楼所说,最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

  穆秋烟出现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这女子犹如被吸去了精华的花妖一般,面无血色,眼神空洞,一袭白色素净的衣裙跟衬出她的苍白。

  我鼻子一酸,就要淌出泪来。

  她扑到我的怀里,抱着我大哭,似是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哭得那叫一个不遗余力声嘶力竭。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对于李富的死我没有半点伤心,对于她也只是女子间惺惺相惜的同情,何况死者已矣,徒说无益。便由着她在我怀中哭个痛快。

  穆秋烟的体力显然不错,我站的腰酸背痛她都没有一点停下来歇会的意思。

  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听到她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洛松,对不起。”

  这个声音冷静的令我不寒而栗,全然没有之前她颓废的样子。我心下一惊,觉察到不对劲,然而紧接着脖子上就挨了一下,两眼一黑便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便看到了黄昏时分的夕阳,橙黄的大圆饼嵌在天边,美的艳丽而雄壮。

  穆秋烟站在凤鸣山顶,万丈悬崖边上,白色的衣裙随风飞扬,被夕阳镀上了橙黄色的光白边,美得如同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

  我被绑住了手脚,倚着崖边的一块石碑坐在地上。一转脸便能看到下面的万丈悬崖,嗖嗖冷风自崖底袭来,呼呼的回响声萦绕耳边。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坠崖经历后,我打心底里害怕悬崖,于是别过头不看。

  “穆秋烟。”我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

  她回过头来,眼波流转间似有一份歉疚,但是全无先前空洞的模样。

  看来我又被利用了。她的目标既然不是我,那么……

  “萧楼什么时候会来?”

  在听到萧楼的名字的时候穆秋烟眼中恨意瞬时长盛,那种女子怨毒的眼神竟然出现在她的表情中,着实吓到了我。她说:“洛松,其实你一点都不傻。”

  我从来也没说过自己傻呀。

  “黄昏到了,萧楼快来了。”

  我急忙问道:“你想做什么?”

  她笑道:“你说呢?黄昏落日多么的美丽,最适合迎接死亡了。”

  她疯了。为爱而疯的女人,又或者是这么多年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爱情囚笼中不肯走出来,一旦见到完整的世界,精神上便率先崩溃了。这个时候,一般会有两件事可以做,杀别人或者杀自己。

  很明显,穆秋烟比较爱惜自己选择了前者。

  她的目标是萧楼。

  我说:“成王败寇,沙场之上生死有命,你为什么要钻牛角尖?”

  她一声冷笑:“是这个道理又如何。那是他们男人的战场,我一个女子,懂不得那么多大道理,只知道萧楼害死了富哥,我要为他报仇。”

  我也是女子,但多少是讲点道理的,这女人怕是疯了。

  然而,当我看到同萧楼一同风尘仆仆而来的景溯之后,我知道,穆秋烟真是疯了。

  穆秋烟手中的长剑横在我脖子上,冰冷的。

  萧楼一身黑衣逆光而立,周身肃冷眼锋凌厉,在看到架在我脖子上的剑之后眼中惊现阴沉沉的杀意,如断念剑的寒光再现,让人不禁颤栗。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来了,放了她。”

  穆秋烟哈哈大笑,笑声在渐渐沉入黑夜的光芒中如厉鬼索命一般,阴森可怕。

  她说:“萧楼,我要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命。”

  景溯上前一步,道:“秋烟,先放了烟洛。”

  “烟洛?你还叫他烟洛?景溯你看清楚了,她是洛松,是洛南声之女,是东临王萧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人。你还在奢望什么?为了她你还想付出什么?那天她不知羞耻的在三军面前与萧楼马上拥吻,你手指握得咯咯作响面上却还要装作没有关系,辛苦不辛苦?”

  我迎着阳光看向景溯,只觉得他前所未有的深沉,青衫疏朗反而更添无声冷然。

  景溯依旧平静的看着穆秋烟,“这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

  穆秋烟手上一抖,剑在我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却见萧楼的眉头拧在了一起,眼中寒光闪过。

  穆秋烟大喊道:“与我无关?你我六年夫妻,你对我不能说不好,除了爱情什么都给我了。可是说到底我对你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是被硬生生推到身边的女人。我才是西昌王妃,你却把纹龙佩给了她,攸攸众口你置我于何地?”

  她这是在嫉妒?我更加确定穆秋烟疯了。她一边沉浸在与李富青梅竹马的爱恋中不肯出来,一边似乎又对景溯日久生情。哎,她的精力和感情真是丰富,我要是她我也得疯。

  萧楼的声音冷冷的回荡在山顶,“别浪费时间。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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