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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玄墨身子明显一抖。

  “等你下次来,再叫他们给你做茶焖小酥肉。”

  玄墨睁圆了眼。

  “嗨,小玄玄是草原上的公主,又怎会没吃过奶烤小羊肉?”

  玄墨强咽下好几口口水,心里斗争了很久,终是吞吐道:“呃……陆哥哥,其实……呃……这么晚了,弄玉不会给我留晚饭了……”

  战承嶪几欲喷笑。

  趁厨子们精心准备晚膳的当口,战承嶪别有用心地带玄墨细致地参观行馆,三弯两绕,走走看看,“不知怎么的”,便绕进了一间卧房。

  “咦——睡房有什么好看的么。”玄墨撅撅嘴就要往外开步走。

  “欸,小玄玄,这可不是一般的卧房呦。”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可听说过鹅羽垫?你可见过这么大的拔步床?”战承嶪一边故作神秘地卖弄着,一边把她往床边引,架不住玄墨好奇心重,果然着道,跟着他就凑到床边一探究竟。

  “小玄玄,试试?”战承嶪在勾引她,魅惑地吊着嘴角,暧昧地拍着床垫。

  玄墨迟疑地看看他,又迟疑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咦?这么暄软?像大馒头!”说完,玄墨便毫不客气地反身一屁股拍下去,半个人就陷了进去,看着在软垫里撒欢俏笑的呆鸟,某人的暗器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磨磨牙,强逼着自己背对着床,干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哑声道:“小玄玄……许是可以吃饭了……”

  呆鸟一个高儿蹿到他跟前,扭着屁股拉住他滚烫的手道:“那还愣着干嘛呢?!”

  战承嶪被她冰凉的柔软的小手一激,全身战栗,此时的他其实最“怕”的就是跟她有任何肌肤上的碰触,可呆鸟就是呆鸟,无心地轻而易举地就引出了战承嶪的——棍子。这可怎好?一滴冷汗顺着战承嶪刚毅的脸廓缓缓流下,他从未如此窘迫过,怎么办?阔大的袍子前襟似乎已经有了异样。又一滴汗珠子淌了下来。一想上回,呆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了找她嘴里说的“棍子”,差些没把他全扒光。现下,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似乎这个局面更难办,要知道,现在他可是“岳子明”唉,万一被呆鸟发现,她俏生生地一问:咦?陆哥哥,怎么你也有棍子?他该怎么说?!战承嶪脸侧干脆淌成河了,可是他垂目一瞧,棍子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

  “陆哥哥,你很热么?怎的流这么多的汗?”玄墨拉不动战承嶪,回头看他,但见他一脸隐忍,极为痛苦的表情,玄墨虽不知他为何会这样,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慌张,她踮起脚,抬手轻轻地拭去他脸颊边的汗,战承嶪的身子剧烈一颤,他干脆不敢低头看了,他蛮力扯开玄墨的手,玄墨有些委屈。战承嶪粗喘几口,灵机一动道:“乖,哥哥的老毛病许是又犯了,你去前院,帮哥哥找那管家来,他知道怎么做。”说着,战承嶪就近坐到了一把椅子上,环着双臂微微蜷起了身子,把那“罪魁祸首”给挡住了。

  咦?木头驴即便是有隐疾,那这里的管家又怎会知道?他如果哪里不舒服,倒不如我给他输些真气来得快些呀?想到这儿,玄墨干脆伸出小手探向他的肚子,边提气边说:“陆哥哥,看你难受的紧,玄儿会些内功心法,先叫玄儿给你缓缓可好?”

  你、这、个、呆、鸟!!!战承嶪脸都青了,他无力地推开她,蜷得更紧些,哑声道:“乖!男人的隐疾你姑娘家不懂!快去!”

  男人的隐疾?!他有隐疾?!想起从前她为了替方直打发掉三公主,她编排方直有隐疾,结果吓跑了花花柳柳,可没成想,木头驴竟然真的有隐疾?!

  她目瞪口呆地瞪着战承嶪,颤巍巍地问:“陆哥哥,你……你……有隐疾?……你你,你能生宝宝么?”

  战承嶪几欲吐血,恨不能抽自己个大嘴巴子,他哭笑不得地反问:“小玄玄,你要不要试试哥哥能不能叫你生宝宝?”作势就要宽衣解带,兔子一溜烟儿跑了。

  姚光客串的管家来了,战承嶪已经从容如昔了。玄墨很惊奇地问:“陆哥哥,你竟是什么隐疾呢?这么快就自个儿好了?”

  战承嶪云淡风轻地答:“肠子抽筋儿而已。”

  玄墨放了心。

  美妙的一顿晚饭。

  雪下了三天,玄墨便“勉为其难地”留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她每天都要例行公事地“告别”一下,战承嶪便很配合地挽留一下。雪霁天晴的第四天,战承嶪带她去月老祠踏雪赏梅。

  被大雪憋在家中好几天的金陵百姓也纷纷出动,于是月老祠今日的香火格外旺盛,连老方丈都亲自站到大殿门口答谢祝福前来进香的香客。

  玉树临风的“岳子明”和玲珑剔透的玄墨一出现在大殿门前,老方丈顿觉昏花的老眼明澈许多,想来是蓬荜生辉的缘故,他搓搓眼,几步上前激动道:“啊呀,天人!天人呐!!真真是月老显灵,神仙美眷再世,来来来,公子小姐,老衲送上同心结一对儿,愿二位相亲相爱好伴侣,同德同心美姻缘。花烛笑迎比翼鸟,洞房喜开并头梅。相亲相爱幸福永,同德同心幸福长。”

  玄墨喜滋滋地就把一个同心结系到了腰带上,而她身边的战承嶪却又怄上了,扭曲着脸,攥着另一个结,系也不是,不系也不是。

  占了小便宜的玄墨和内心纠葛的战承嶪没注意,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终于,一个勇敢而大胆的女子不顾世俗的眼光,拨开世俗的人群,扭到战承嶪跟前,激动地告白:“世子,世子殿下……奴家倾慕世子……”见有人打了头炮,其他女子又怎甘落后?!于是,“世子长”“世子短”,一群环肥燕瘦的莺莺燕燕围了上来,人多手杂,有人干脆就趁乱在战承嶪健硕挺拓的身子上上下其手起来,有手摸他屁股,有手拧他大腿,还有手探向他的肚子……

  战承嶪怒火中烧,他堂堂玄飏王爷,哪受过此等大辱?而他的尊严,又岂能容此轻薄?!他冷吼一声,扯过玄墨便拂袖而去,什么雪后寒梅,他现在完全没心情看了。

  这群女子一见谪仙般的世子要走,哪里舍得放?!乌泱乌泱地紧随其后,那气势,好似下山觅食的野猪群,任那从天而将洋洋洒洒的雪花片子都阻挡不住她们穷追不舍的脚步。

  “陆哥哥,甩不掉唉……”玄墨幸灾乐祸地笑。

  “眼下也只有一个办法了。”战承嶪仰天叹道。

  “什么?”

  “跑!”

  玄墨的手突地就被他温暖的大掌包得紧紧的,胳膊一紧,但见战承嶪人已腾空,玄墨不得不踏地借力,随他飞入半空,将痴迷的人们甩在地面上。苍茫一片白的天地之中,两个衣袂飘飘的身影踏雪飞舞,唯美至极。

  雪越下越大,整个天地渐渐化作混沌一体,恰在这一体之中,除了纯白,再无任何杂质,战承嶪和玄墨伴雪翩飞,彼此无话,却通过十指紧扣的手,传递着彼此共通的心愿:惟愿今生倾心相印,畅游于广阔的天地之间。迎着漫天的飞雪,玄墨的心轻快无比。

  看看这边快要变成雪人却还在那傻乐的玄墨,战承嶪皱皱眉头,生怕她因此儿受了风寒,不由分说地就近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拉她进去避避风雪。

  热情朴实的大婶打他俩一进门就开始叨叨:“这个大官人也真是,这么大的风雪还拉小娘子出来瞎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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