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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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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墨转而对骆修正色道:“骆世子,如此还望您别介意啊!”玄墨说话音如莺啼、清扬婉转、字正腔圆,加之是在西泰殿门前的空旷处,扩音效果极佳,方才她的一番“辩白”被殿里殿外近身而伺的下人们听得可是一清二楚,纵使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笑出声,可暗地里也早已憋胀了肚子。 都这样了,还能“不介意”吗?!骆修硬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答复玄墨:“不会。” 玄墨笑靥如花绽放,临末又添油加醋:“我早说嘛,骆世子心胸开阔,气宇不凡,就算是同穿青色,那太监可比骆世子还、难、看,真、的!”玄墨铿锵有力地肯定道,言下之意就是…… 传说中马屁拍在了马脸上就是这样,骆修濒临失控。 方直倒是回想起二姐的话“玄儿自小不喜多言,有些口拙”,“口拙”?方直瞥了一眼阴沉着脸的骆修,不由得怀疑:玄儿这是真傻还是装傻? “方大人,王太医已到耳房,您看是不是先给公主把把脉?” “嗯,也好。”方直顺了口气,说真的,这和稀泥的真不好做,他朝骆修一拱手道,“修,那就先失陪了。”扶着玄墨就回方才那间耳房了。 第二十四章 冰融春暖花儿开 “贤侄,公主身子并无大碍,方才只因心绪起伏过于激烈才诱发心脉一时紊乱,导致头晕目眩、气血上涌。”玄墨听出,这个声音与上回她诈晕时替她把脉的那个和气老头的一模一样,原来他就是王太医呀。 “可是与体质有关?”方直有些不放心。 “无甚关联。” “这就好,有劳王世叔了。”方直起身相送。玄墨坐在罗汉床边丢荡着两条腿,眼角时不时飞快地横一眼桌上被她吃剩下的菊花崩豆,目光中满是恨意和畏惧。 方直折返回来,点着玄墨的脑门子佯怒道:“你啊——我是服了你了,能把城府极深喜怒向来不写在脸上的骆修整得牙根痒痒,你算是头一个!你给我照实说,到底怎么回事?”说着,方直又宠溺地拍拍她一头软毛,与她并肩坐了下来。 见方直好气好笑还很感兴趣的表情,玄墨就朝方直挪了挪屁股,黏在他身上,从吃崩豆硌掉牙开始说起,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说到激愤处还不忘撸起袖子向方直展示腕上已然发紫的“镯子”,嘴里念念有词:“此仇一日不报,吾一日宿寐难安!” 方直喷笑,无奈地警告说:“你少去招惹他,跟他斗心眼儿你还欠点火候!” 玄墨不以为然地朝方直做了个猪的鬼脸。一股融融的暖意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 殿外钟乐齐鸣,锣鼓喧天,方直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窗外,脸上的笑意渐行渐远,呢喃道:“吉时——终是到了。” 玄墨迫不及待地拽住方直的衣袖,边往门外拖边兴奋地嚷嚷:“到了到了,那就快走啊,迟了就要错过姐姐踏花阶了!” 也不知追溯到何时何地,男婚女嫁这天,出现了“踏花阶”这道仪式,顾名思义,就是拜过堂后,男子执女子之手,共同踏过一段铺满鲜花的路,取其“繁花似锦程”之意,以求婚后的日子美好兴盛。久而久之,“踏花阶”渐成风气,上至宫廷,下至民间,无不纷纷效仿,而这其中又以宫中大婚上的踏花阶最为盛大隆重——从承文门到太和殿之间长达数百丈的甬路上,铺满厚厚的一层应季鲜花,整个过程,就算是无缘亲身走上一遭,光是亲眼目睹,也会让人终生难忘。其奢华壮观的程度,即便是再富甲天下的门户,也是望尘莫及的——这便是皇家的排场。 由此也便能知道,为何玄墨要这么急地催促方直赶往太和殿。 方直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盯了玄墨片刻,本来交握在膝头的双手忽然摊开向下,用力一拍大腿,边起身边嗟道:“好,这就带咱们的小玄儿观礼去!”随即牵起玄墨的手向外走。 刚出鸿鹄宫,宫中礼炮再度轰鸣,似乎是从正南方向上传来,玄墨脚下一绊,摆头直叹:“完了,用走的肯定是赶不上了,都到承文门咧!”声音不大,却显然是说给方直听的。 方直饶有兴趣地故意逗她:“在宫里可不许你由着奔撒蹄子狂奔呀!” “那可如何是好呀?”面子上浑是为难,玄墨一双慧黠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方直。 方直哑然失笑道:“罢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一回你的坐骑吧!”说着,右臂就绕过了玄墨的腰,低头迅速掠了一眼玄墨,“小玄儿,准备好要飞喽!”这句话即刻间便让玄墨亮晶晶的眸子中绽放出异彩,方直脚下一踏,借力乘风而起,他飞得比大哥吉布还要稳还要高,玄墨很想高声尖叫。抬眼偷望一眼方直侧脸刚毅的线条,玄墨的心微微有些动摇,破天荒地承认:方直其实还说得过去,并不完全是自己早先想的那么糟糕。 方直挟着玄墨,灵猫般依次踏过正九殿的重重殿顶,当途经承禧殿时,与正职守在那儿的大内高手南靖擦肩而过,两下照面的瞬间,方直还潇洒地打了声招呼:“小靖子!”目瞪口呆的南靖在他们身后大叫一声:“方直,你太放肆了!”方直并未作停留,在空中竖起左手食指,轻蔑地向空中摆了两下,指下之意就是 “一般一般”的“谦虚”表示,老早就相识的南靖当然看得明白,当场气得干吐了口唾沫:“啊就呸!一般般你个头,自作多情的德行一点儿也没改!” 很快,方直与玄墨就像蝴蝶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太和殿阴面的碧瓦上。方直朝玄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玄墨点点头,两人这才俯趴下身子,摸索着爬到殿顶,扒着太和殿的殿脊处,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顷刻间,玄墨便被俯瞰到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住了。 此时正值百花郁盛的六月,所以太和殿前直通向承文门的甬路上平地起了一座五彩绚烂的鲜花台,足足厚一尺有余,放眼望去,既似银河落入凡间,又似凭空延展出的通往瑶池的天路。路尽头,六对身着宫装手挎花篮的童子已跳起了散花舞引领在先,随后便是太子谢铮和新晋的太子妃方留书,方留书头戴的凤冠上的珠帘已被挑至一边,露出粉雕玉琢般的娇颜,太子一手紧执其手,另一手扶在她的纤腰上,呵护之情尽数写在俊容上。一对新人跬足慢移,每行一步,都是纷红骇紫,蓊葧香气。 玄墨远观太子对姐姐的包容,不由冷嘲一声:倒也算人模狗样!气儿大了,肚子便胀得越发难受,身边的方直突然掩鼻道:“怎会这么臭?”嘴上说着,心里头也顺道提高了警惕,恐是有恶人放出了不知是什么名堂的毒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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