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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瞳兮一愣,兰滟汤便是输香轩的温泉,现在天时已晚,天政帝怎么忽然有兴致去泡温泉了?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吩咐宫人赶紧准备。

  兰滟汤位于输香轩的右上方,从输香轩的后院沿着青石小阶蜿蜒而上可达,兰滟汤在南翰山的侧腰处一个凹陷内,三面皆山,唯一一面开阔处便下临深崖,可远眺明古湖,位置十分隐蔽,所以输香轩虽小,但因为有这兰滟汤,历来都是后宫宠妃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

  瞳兮将天政帝送至青石小阶前便开始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也不知天政帝的意思是要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还是……瞳兮想到这里脸就红了。

  天政帝只是昂首在前走着,仿佛没留意到瞳兮的踌躇,独自踏上青石小阶,可是不知是晚风清凉,还是月色沁人,瞳兮只觉得四周凉气逼人。

  玄纁在后看了着急得想跺脚,她是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的,玄纁如今也及笄了,男女之事虽然不熟悉,但以前在令狐府和底下的小厮打闹时,懵懵懂懂之间也知道几分,进宫后宫廷寂寞,宫女私下交流,菜户什么的见多了,也明白了个三分。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她都替她着急了,可是令狐瞳兮做事素来自有主张,她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多嘴。

  只是这时,玄纁也顾不得许多了,目前令狐瞳兮前有狼后有虎,再不加把劲,等昭夫人生下孩子,万眉儿入宫,一切便难再挽回了。所以她轻轻地在后面推了瞳兮一把,瞳兮微微一个趔趄,便踏上了台阶。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心里怕得紧。现下瞳兮既拿定了主意,便只能接着走下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瞳兮挥了挥手,越俎代庖地吩咐,只因兰滟汤受地势所限装点得十分古朴,只是两间绿竹屋,前面是更衣所用,后面一间则是兰滟汤的所在,临渊一侧则是用的冰绡纱遮挡。晚风袭来冰绡纱上下荡漾,里面潋滟的泉水隐约可见,这里是断然没有隔音效果的,所以瞳兮只能打发下人走。

  天政帝有一丝惊异地看着瞳兮,却也对着江得启点了点头。

  瞳兮垂首道:“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她缓缓地蹲下为天政帝除去鞋袜。

  “咦。”瞳兮小声地惊呼,天政帝袜子的针线脱了,也不知那些太监是怎么伺候的。

  天政帝瞅了一眼,“补一补就行了。”仿佛这是很寻常的事情。对于瞳兮这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鞋袜在脱线之前她就早都不穿了。

  瞳兮搁好鞋袜,又继续为天政帝解开腰带,为他宽衣解带,伺候他披上袍子,这对她来说都是身为妃子该尽的本分,所以也不觉得有何绮思。

  待天政帝缓缓地走向兰滟汤,瞳兮也跟在后面伺候,只见他步入池中,缓缓解开袍子,瞳兮转头不敢看,哪料天政帝的手忽然抓上她的腰带,一抽一拉之间,瞳兮身形不稳,一下就栽入了池子。

  瞳兮被一只大掌压住腰,头怎么也够不到水面,她因为猝不及防所以连喝了两口水,胸上闷得厉害。奇怪的是脑子却特别清醒,她从水底看着天政帝的模样,一样的清风朗月,高洁如塞外的雪,怎么就能做出这等下流的事情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天政帝俯下脸,双唇覆上自己的嘴唇,他唇吐出空气,瞳兮本能地吮吸着。

  可是滴泉如何能解渴,瞳兮胸口闷得发疼,又挣脱不开天政帝的钳制,身体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怎么能如此欺负自己,瞳兮双手高举,仿佛想握住空气,找到一个借力的地方,支撑身体浮出水面。一切都归于徒劳无功,所以她愤愤地大力扯掉天政帝头上的玉簪,以及他的玉冠。

  天政帝却不见生气,只是唇贴得更为用力。

  他的手在她肌肤上轻轻地摩擦,那滋味十分的恼人,让她浑身仿佛蚂蚁在爬一般,酥酥麻麻的。

  瞳兮一下便恐慌了起来,那恐惧并不是来自天政帝,反而是从自己心底升腾起来。她惧怕心底的那种渴望,她怎么能够渴望一个男人的抚摸?

  天政帝终于放过她,让她上身浮出水面,她贪婪地大口吸着空气,抗拒着那种撕裂的疼痛。

  他再次将她抓入水底,覆上她的唇,瞳兮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水波里摇晃,少了一点疼痛,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

  待风平浪静后,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瞳兮只觉得自己是迷迷糊糊之间被天政帝抱下石阶的。

  天政帝走后,玄纁束帛照例送上膏药,瞳兮看了看自己,今日似乎是用不上的,也不知道是温泉水滑还是他温柔了许多,她身上没有以往的青紫。

  瞳兮次日醒转,忆起昨夜的事来,霞飞双靥,自觉羞愧难当。那种感觉痛并快乐,明明是耻辱,明明是痛楚,她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快乐。瞳兮觉得自己堕落了,这是不应当的事情。

  以至于到次日玄纁束帛见她整日恹恹,建议她去泡温泉解乏时,她才会那般生气地呵斥她们。

  不管心情怎样,有些事该做的也必须做,所以瞳兮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云鹤园,因为各王府或朝廷贵要进献的美人都悉数入宫了,大明宫的妃嫔也到了南翰行宫,独孤媛凤在云鹤园设宴,想要尝一尝“天伦之乐”。

  瞳兮选了一袭鹅黄轻烟罗金海棠刺绣宫装长裙,系同色亮缎腰带,带上垂下的璎珞上系着的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翡翠蝴蝶。挽着九宫仙髻,簪了十六支如意梅花金簪,正中是一朵金海棠,海棠下缀明珠一枚,晃动在额前。

  因为很多人都是初次见面,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地打扮。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宫里的人认的都不是人,而是你的衣服和位份。

  瞳兮自问如果剥去她令狐家嫡女的身份,她幼时便什么也不是,即使国色天香又能如何,恐怕最后终逃不过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命运。如今若剥去贵妃的身份,只怕更要被人生吞活剥,做成了美人皮铺在榻上才罢休。

  瞳兮到的时候,独孤媛凤已经在了,同时还有几名新晋的从八品的更衣以及其他宫妃。瞳兮仔细瞧了瞧,这些女子大多来自民间,有王府的歌舞伎,也有家养奴才的女儿。身份都不算高,所以进的位份也不高,只有一个女子稍微值得一提。

  那便是户部侍郎的女儿,官晶惠,封了从七品的美人,位份虽然不高,但是架子却是不小的,对瞳兮行礼时也不过微微屈了屈身子。她也不知是时来运转还是霉星高照,适逢选秀的那一年她年岁过了,今年因着王府贵要晋美人的时候,她因为机缘巧合又被献了进来。瞳兮与她有过些交道,对她的为人很了解,所以也不怎么怪罪。

  太后来的时候,宫妃们差不多已经到齐,“乞巧节的时候哀家刚好来了南翰行宫,这里人少,比不得宫里热闹,又旅途劳顿,所以也没心思弄这个。今日大家都来了,也热闹,咱们就乐呵乐呵。”独孤媛凤顿了顿,“大家出个主意吧,看是行酒令、猜谜还是其他的?”

  独孤媛凤说罢,便看向瞳兮,意思是让她先提议,毕竟儿媳妇一辈,她是位份最高的。

  “回太后,昭夫人还没来,她素来心思灵巧,必能想出好玩的东西来。”慕昭文从来都不是迟到的人,每每总是先到,所以今日她没来,在座熟悉的人都觉得奇怪。

  “难道要让这么多人同哀家等她?”独孤媛凤沉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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