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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宫女最大的丑闻 6 此番出宫办差,自是赶在酉时回宫,并向中宫殿复命。敬妃听到永安大君于端午进宫的消息,心情十分愉悦,直赞我事情办得妥当,打发我歇息去了。 如今我已搬到尚宫们集中居住的殿阁。因我的资历最浅,便住在尚宫院里最下处的偏房。但这于我已经是满足了,独立的寝室由屏风自然隔断成两间,外间可用于会客,里间用于安寝,还有一排长长的壁柜,放置衣物杂什,比起两人共用窄小的内人处所,当然舒适极了。 我解下盘发,欲打水洗脸,便有汲水婢将烧好的热水放于房门前。我拉开门,笑着接了,拿出棉巾仔细地擦脸。彼时,弦月东升,一看到弦月,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眉眼盈盈的脸,一张令女子都心动的脸。我望着水盆里的倒影,抚摸着自己的面庞,不禁低垂了眼。在宫里人人都说我生得花容月貌,可跟今天遇到的那个女子相比,终究是逊了一筹。世上的美人,就如春天里不断盛开的鲜花,一比拟就知艳丽娇姿。 洗罢脸,我端着水盆出去倒水,刚出院子就被撞了个满怀,水洒了一地,我捂着胸口一瞧,原来是高内人:“你这丫头,吓了我一跳,怎么这样急?” 她的面庞嫣红,额头上沁着细细的汗珠,小巧的下巴因为紧张而抖动着。她拉着我慌张地问道:“你的屋子在哪里?”我只得牵着她的手进到我的寝所,刚入内,她“砰”地一声紧紧关上门,大口喘着气。我越来越觉得她今天的行为怪异:“这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 她咬着唇,双眼怔怔地望着我:“无论是什么人来这里找人,你千万别让人进来,更别说看到我。” 彼时,就听见院子里嘈杂的声音,我一时也没了主意,慌忙中拉开里间的壁柜:“你且进去躲躲,不论什么事情,都别出来。”说罢,我急忙解开衣襟,脱下唐衣,抖开被褥,盖上被子,刚躺下就听见敲门声,我欠起身,“谁在外头呀?” 门外传来高调而尖细的声音:“郑尚宫,我是监察尚宫,请把门打开。”我硬着头皮拉开门,监察尚宫权尚宫身量虽小,可是气势很足,声音虽然尖细却很有一种穿透力,她的一双眼睛在我身上转溜:“天色这么早,郑尚宫如何就歇息了?” 我揉了揉肩,低声说道:“回权尚宫娘娘,小女今天奉中殿娘娘之命出宫办差,在宫外奔波了一天,回来后十分疲倦,故而想早些歇息。” 郑尚宫身后跟着内人们,她们互递眼色,在权尚宫身后指指点点。我心里愈发发毛了,高内人究竟犯了何事?权尚宫探出头,直往我的屋子里瞧。我故作不知:“娘娘,小女可曾是做错了什么事?小女今天是第一天入住尚宫院,若有失德之处,还请娘娘指教。” 权尚宫手上似乎捏着什么物件,她紧紧攥着,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可曾见什么人出入过尚宫院吗?” 我睁大眼睛,摇摇头:“小女回来就歇息了,哦,有就是之前汲水婢给小女送过热水。” 权尚宫身后的内人们沉不住气了:“适才明明有宫女进入尚宫院,娘娘应当进屋搜她一搜。” 形势变得紧张起来,权尚宫提起裙摆脱鞋,一只脚已经踏入我的屋子。我的心当即提到嗓子眼。就在此时,熟悉而威严的声音适时响起:“权尚宫,这是怎么回事,整个尚宫院乱哄哄的。” 7 原来是吴尚宫,真是一场及时雨。吴尚宫径直进入我的屋子,端坐在外间:“郑内人升任为封书尚宫,今天第一天入住尚宫院,不知可是言行举止有差池,需监察尚宫调教?” 权尚宫捂着双手,侧坐于吴尚宫身旁:“我来这里并不是寻郑尚宫的不是,而是为了寻人。” 吴尚宫提高了声音:“寻人?寻什么人?”权尚宫压低了声音,凑到吴尚宫耳边。 权尚宫越说下去吴尚宫的脸色愈发难看,我这心里更加捣鼓不止。权尚宫说完,把手中的东西塞到吴尚宫手上,这回我多少是瞧见了,像是一个香包。这权尚宫就拿眼色瞟吴尚宫听候示下。 “权尚宫,依我说,这个事情需慢慢查访。” 权尚宫一脸不解:“娘娘,分明有内人们看到她跑进了这个院子。” 吴尚宫握着香包,沉吟说道:“你查郑尚宫这里,没什么紧要,横竖她年纪轻、资历浅。若你在她这里找不出人,该去哪里找?” 权尚宫握着拳,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就查完整个尚宫院,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贱人挖出来,按宫规秘密论处。”一说到按宫规秘密论处,我心里大约猜着情形,这回可真是着急得不得了。 高内人,你糊涂呀! 吴尚宫将香包塞回权尚宫手上,轻描淡写地说道:“依我说,这个事情需要慢慢查访,尚宫院里所住的尚宫俱是有一定资历的,查哪一位都要慎重啊!权尚宫你说是不是?”说罢,又往门外一指,经权尚宫这么一闹腾,满院子里的尚宫们都纷纷走出内室,隔着观望。 权尚宫手一缩,她先是呆了一呆,当即说:“娘娘说得可不是么?我这里办差,就是略嫌急躁了些。再者说,若匆匆闯进一个宫人,哪位尚宫会无故包庇她。” 吴尚宫笑了笑:“权尚宫未若跟我同到大殿尚宫那里,一同商议如何处置,你瞧着可好?”权尚宫及身后内人无不服的,俱跟着吴尚宫去大殿尚宫处了。 临行前吴尚宫冲我说道:“你今天第一天来,我原想着给你训示的,迟些你到我寝所来吧!若是之后瞧见了什么人,可要从实报来。”我恭谨地点点头,目送着众人离去。 直到吴尚宫等出了尚宫院,远远瞧着往大殿方向去了半个时辰,才拉开壁柜门。只见高内人全身是汗,如坐舟中,吓得面色铁青,双眼直白。我气愤之至,一巴掌摔在高内人脸上:“你,你不要命了。” 这一巴掌过去,她倒像是回了魂,方伏在我身上嘤嘤而泣。她这一哭,我的心又软了,捂着她的嘴,忙瞧着外面:“再哭把人都哭回来了。”这么一吓唬,她当即止了哭声,两只杏核眼红红的,只是默默流泪。 8 我扶她坐好,想着事不宜迟,打发她离开尚宫院回到寝所是紧要:“你穿上我的唐衣,马上离开尚宫院。你到洗衣房去,把唐衣脱下来之后扔在那里,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 说罢,我打开文具匣,将墨汁洒在衣襟上。高内人含着泪,感激地点点头。我拉开门,拿着盆借故打水,在院子里细细观察了一阵后,回到屋内,吹熄了灯:“快走吧,院子里没人,我这里又是下处。你从侧门溜出去,洗衣房最近,天色擦黑,没人看得清你的脸。到了洗衣房不要惊动任何人,把唐衣扔在浆洗阁子里即可。” 这一夜我胆战心惊的,根本无法入睡,想着那骇人的宫规,不禁毛骨悚然。宫女们数百年来流传着一个秘密的规定:宫女是王的女人,虽然不一定能给王侍寝,但宫女的清白不容玷污。若宫女与男人私通,被发现逮到之后,将由宫女中最高长辈赐附子汤药死,并扔在乱葬岗,对上只是谎报病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高内人是我从小长大的同伴,是我在这个深宫中最要好的朋友,若非如此,我今天不会冒着天大的危险来救她。若是监察尚宫发现她在我寝所,我俱是连罪的。 想到这里我坐起来直擦汗,心里又恨恨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宫廷里除了主上与东宫,全是宫女子。男人,内侍也算男人,笑话,只有,大殿别监。 难道是跟大殿别监?会是谁呢?高内人会与哪个别监私通呢? 想起还要到吴尚宫那里回话,只得披了件中衣到吴尚宫那里。吴尚宫手枕在案几上,敲着头,她一想问题就习惯这个动作,见我进来,只瞟了我一眼,又继续沉思,我坐在一旁自是不敢惊动,好半晌吴尚才坐直了:“越来越没规矩,穿成这样。” 我一愣:“唐衣出宫的时候弄脏了,下午送去洗了。见您回来急着过来,恕小女莽撞。” 吴尚宫狐疑地打量我:“这么巧,唐衣脏了?” 我像和尚敲木鱼般直点头,她的声音里明显露出怀疑:“难不成,你屋子里适才真藏着人?快说,那人是谁,你如何包庇她。” 听她这么一说,我吓得跪在地上:“娘娘明鉴,娘娘若是疑小女,请您这就彻查去,小女如何敢隐瞒丝毫?” 吴尚宫见我脑门咚咚直叩地板,才不耐烦地说道:“好啦,这事你做不来,也不会犯这个傻。” 她凉凉地叹口气:“宫廷的岁月催人老呀!” 吴尚宫板起脸,一脸严厉之色:“有宫人跟男人私通起来。” “宫里怎么会有男人呢?”我故作不知。 她手敲着案桌:“我早瞧着大殿那些别监们,一双双眼睛整天盯着年轻内人的屁股上下打转。” 见吴尚宫说得这么露骨,我羞红了脸。想到高内人的安危,便顺着她的话问道:“可有查出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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