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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花著雨原本要阻止,想了想这是唯一的路,便没有多言。既然人家已经猜出了皇甫无双的身份,再隐瞒也是无益的。

  接下来的江北之行,便变得很顺利。终于在五日后,一行人赶到了江北车队正在行驶之中,眼前出现了很多饥民,排成了极长的队伍。花著雨起初吓了一跳,以为是饥民暴动,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在设粥糊施粥。

  这一路行来,花著雨眼见得饥民虽多,但是饿死亡人却并不多,情况比预料的要好得多。这才知悉,有人施粥。

  花著雨向一个排队的老者打听,那老者叹息着说道:“这是济生堂在施粥。要说官府和粮贩子存的粮食也是够用的,根本不至于闹这么大的饥荒。

  只是,那官府和粮贩子见利不顾民生,这粮食的价格一日比一日高,起先粗粮是五十文一斗,到了最后都升到了三百文一斗。而细粮就不用说了,从五钱银子一直升到了五十钱。百姓们哪里买的起啊,要不是济生堂开棚放粥,这种情况要是持续下去,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

  “济生堂?”花著雨是首次听到济生堂这个名字,“你说,济生堂怎么会有那么多银两?是谁开的?”

  “这个起们就不知道了,我也是首次听到济生堂这个名字,应该是一个好心的富人吧!”老者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花著雨下马到近前看了看,果然见前面有好几个粥棚,架着几口大锅,里面正熬制着粥饭。而且,还有专门维持秩序的人,看样子武劫都不弱,大约唯恐饥民哄抢。

  这样的粥棚,他们再住前走,便发现不止一处。

  第二日,这些粥棚就全部搬了,而皇甫无双的三十万赈灾银两也到了,正好接应上了。

  这一次的江北之行,比预想的要顺利,自然除去那三十万赈灾银两丢失之事。

  半月后,他们一行人便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自然,花著雨和皇甫无双心中都不是轻松的,好似才阴沉沉的阴云压在头顶,那三十万银两还无处着落呢。

  京陵,是距江北最近的江南市镇,比较富庶。

  这一夜,一行人宿到了京陵最大的客栈——客喜来客栈。因为这次不用押送赈灾银两,护送的军士提前迁走了,留下的都是皇甫无双的贴身侍卫。

  如何在短时间内赚到三十万两银子,当夜,花著雨宿在客栈之中,遥遥望着京陵一座座的屋宇,眸光微凝。

  六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尤其到了正午更是热的今人心烦意乱,四下里除了喧嚣嘶哑的蝉鸣,再没有别的声音。一丝风也没有,树枝一动也不动。

  在这样日头炎炎的正午,人们一般是不会出门的。但是,客喜来客栈里,却来了好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京陵的富商,在前两日就收到了京陵的父母官赵大人的帖子,要他们个日中午来这里赴宴,说是才人要请客,但没说是谁!

  但是,既然扛赵大人下的帖子,当不是一般的人,几个人不敢怠慢,都准时到了客喜来客栈的大厅等候。

  客喜来最好的大字号房间内,皇甫无双墨发高束,歪坐在竹席卧榻上。

  吉祥正站在他身后,为他闪着扇子。

  花著雨凝立在他身侧,今日,她穿了一袭珍珠白的华裳,衣料薄而透,透着袅袅凉意。这是一件南海天蚕做的衣衫,原本是皇甫无双的,今日,却穿在了她身上。

  皇甫无双漂亮的黑眸圆瞪,直直地塑着花著雨,良久,唇角一瞥,道:“今日算是便宜你了,这么好的不衫让你穿了。罢了,你下去吧。希望你这次出的这个主意能够将银子赚回。否则的话……”

  他冷冷地哼了两声,接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任谁也是能猜出来他的意思的。

  花著雨微微笑了笑,道:“只要殿下按照奴才所说的去做,这件事不怕不成!”

  客喜来客栈一楼有一间专门宴客的大厅,此时厅内已经聚集了十多个衣着华贵的商贾,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他们已经足足等了两盏茶的工夫,可是那个所谓的请客的人还没有到,真真是好大的架子。

  几个人正在嘀咕,就见得楼梯上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让名位久等了,阿宝甚觉惭愧!”

  众人抬眸,看到一个少年公子从楼梯上缓步踱了下来,顾长的身乎裹在一袭素色长衫中,衣衫做的很宽大,广袖宽袍,制作典雅,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着。

  他走的很慢,步伐轻盈而优雅,每一步郁踏的恰到好处,修长而白暂的手指从宽袖中露出,手中握着一柄析扇,一边走着,一边刷地一下打开,素白色的扇面上,画着一株玉兰花,疏疏落落绽放着,挺立的花蕊,透着无与伦比的清洁和高贵。

  一众人看的有些呆了,不怪他们。其实在他们有生以来的岁月里,或许还从不曾看到过这样的人。或许,他们见过比他美得,但是,没见过比他高洁的,也或许见过这么高洁的,但是都不如他美的。

  当下,每个人心头都浮出来一个念头,那就是真是可惜,这么清绝高雅的人,偏是个男子。

  众人纷纷站起来还礼,同时都在心中纳闷,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看这通身的气度,郝不像是商人,不知何以托了赵大人,要宴请他们这些商贾。

  众人正在打量着,却见来人黛眉轻颦,冷冷叱责道:“怎么如此怠慢贵客,这般炎热的天气,还不快去准备冰块,再为每位贵客上一杯清茶。”

  身后尾随着的随从立到诺诺而去,不一会儿便有两个男子抬了偌大一块冰块进来。其实,大富大贵之家藏才冰块也并不稀奇,但是,这个少年公子派人端出来的冰块都着实大,三尺见方的冰块,堆放到宴席一侧的大冰盆中。

  这倒是今大家极是意外,客喜来这样的客栈却是拿不出来这么大的冰块的,就连他们家里,都没有。

  因了这偌大得冰块,整个大厅顿时都清凉了起来。

  再端起随侍呈上来的茶叶轻饮了一口,不由得心中一突,这茶清冽幽香,回味甘醇,其中夹了似有若无的玫瑰花香,很淡却不掩茶味。这样清醇的茶,他们还从不曾饮过,搞不好是进贡的茶叶,每年也统共产不了几斤。

  花著雨缓步来到宴席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唇角扬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说道:“这么热的天,原也不该要大家出来赴宴,不过,实在是阿宝确实有一笔生意要和大家谈。”

  丽目一扫,看到众人脸上皆是洗耳恭听的神色,她微微一笑,却顿住了话头,随即拍了拍手,道:“先上美酒佳肴!”

  立刻,便有店里的随侍棒着酒菜鱼贯而入,将美酒佳肴在桌面上铺开。

  众人看到了面前的菜肴,都知晓这是客喜来客栈做不出来的菜肴。

  先说酒,还不曾饮,光闻到酒的味道,便知晓是窖存了上百年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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