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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这次是震下巽上的‘益卦’!上卦为巽,巽为风;下卦为震,震为雷……‘益卦’有利涉大川,日进无疆之意,是大吉!……河神告诉我们,只有用雷霆的威力作为变数,变则通,通才能天生地长,利有攸归!”

  只能点到为止,倘若说得太透,反而会让大家心生疑窦……人群中有人大声起哄道:“火炮齐发不正是雷霆的威力吗?求钦差大人启动炮营,疏通河道吧,救救咱们老百姓吧!”

  ……我顺声望去,那身真布衣煽动群众之人不正是老四的亲信戴铎吗?这一嗓子来的真是恰到好处……果然,拦截炮营的人们纷纷散去……一场冲突消弭于无形……

  隆科多的三十门子母炮前往卡冰结坝处已有半个时辰,此时已经晚霞满天、夜幕即将拉开,由于之前耽搁了太多时间,河水已经漫过了第一道警戒线,逼近了第二道,继续这样涨下去,恐怕不出一个半时辰便将溢堤,某些不够牢固的堤段出现了轻微的渗水,哪儿浸人们就心急火燎的往哪儿补,情况越来越危急……堤坝上除去一些胆大的,其余的群众都往高处转移,只可怜了那群官老爷们,四贝勒和九贝勒都纹丝不动,稳如泰山,自己虽然抖若筛糠,也没那胆子临阵脱逃……轰隆隆……群炮齐发声从远处传来,一轮,两轮,三轮……几乎凝滞的水面出现了缓慢的流逝,河水似乎停止了涨幅,徘徊流连在第二道警戒线……当听到第二十轮炮响时,河面终于回到了第一道警戒线……成功了!

  响彻云霄的欢腾弥漫天间,文官和武官激动的拥抱在一起,小命拣回来了!旗营和绿营拥抱成了一团、汉人和满人抱在了一起、蒙人和回人抱在了一起……戴京戴亮抱成一团、拉锡舒兰抱成一团……场面太感染人了,嗬!老四和老九!他们!他们居然抱在了一起!!我震撼了,目光再也无法移动分毫,瞬间可以成为永恒吗?可以吗?……突然,两人又倏的分开,各自不露声色的撤离了一步,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幻泡影……突然好想哭,却见穆景远正激动万分的向我张开了热情的双臂,吓的我赶紧将香炉塞进他怀里:“你还是抱香炉好了!”

  ……

  乌海驿馆,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那碗微温的枸杞茶,正襟危坐,屏神静气。

  “居然想到让祭品在冰河里燃烧的法子,葶儿,你简直就是天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胤禟的眼睛晶亮得仿佛整个天空的月亮和星星都跑了进去,赞许和骄傲昭然若揭……我本来还担心他会不会怪我事先没打招呼就跑出去招摇撞骗,还让老四逮着了小尾巴……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你猜!”我眨眨眼,什么天才,不过就多进化了几百年而已。

  “我猜出了一半,那两个大篮子本来就分为上下两层,上层装零嘴下层则是纱布包着,用来做干燥剂的生石灰,生石灰遇水会放出大量的热,产生剧烈的高温……可是,燃烧的温度超过了我的预期。还有,你怎么能让那三枚铜钱按照咱们希望的卦象,落得恰到好处呢?”

  “因为我担心只是小小的沸腾一下不足以震撼住大家,所以在篮子里又藏了几大团浸满燃油的棉絮,因为篮子会被冰凌簇拥着半浮在河面上,下面的生石灰遇水放热,点燃了上面藏着的燃油……至于卦象嘛,其实我也一窍不通,反正不管那三枚铜钱落在什么地方,都按照自个儿希望的吹个天花乱坠罢了……就像大伙儿不懂俄语,你乱说一气就并宣称这就是俄语,也没人揭得穿……胤禟,其实我挺内疚的,众目睽睽下骗人,好像不大好……还有四哥,他一定认出我了,万一四哥回京说溜了嘴,我该怎么向皇阿玛和额娘解释呢。”

  “傻瓜,什么不大好,我看就挺好,那些郎中不是常说‘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吗?正所谓邪人用正法,正法亦邪;而正人用邪法,邪法亦正……至于四哥,咱们不用管他,他虽然浑身都是臭毛病,但最不喜欢打小报告之类的了……葶儿,我……”突然被他狠狠一把捞进怀里,一个火热到让人脚趾头都蜷曲起来的吻透着舒心蚀骨的温存……这人的身体怎么就像一张量身打造的软椅呢?你软的地方他硬,你窄的地方他宽,你短的地方他长,索性佣懒困倦地蜷进这张暖和的人体软椅里,惬意的咪上眼,先打会儿盹好了……只是……“胤禟,你不要这么不安分嘛,人家想睡会儿。”“嘿嘿,刚好嘛,人家也想睡会儿!”

  七十八章 贪求思慕总因痴

  这一夜睡的极浅,老四和老九喜极而拥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里定格重播,司掌喜悦的那根神经情不自禁的、谨慎的‘欢喜’着,也许,这两人一辈子也做不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但这片刻忘情的拥抱,或许就是将来‘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引子呢?‘无情最是帝王家’又如何?血终归浓于水,这才是正道!……整整一晚,在浅眠与浅眠的空档,在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和偶尔喃喃的嘟哝声中,一次又一次无声的微笑……

  天渐渐地翻出了鱼肚白,忽然很想去看长河日出,生命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里不是?可胤禟一副眯眯的死样子,简直沦落成了没肝没肺,能吃能睡的某种圈养生物。

  “起来嘛,去看日出好不好?”

  胤禟奋力挣扎了十几秒钟,终于无限吃力地半睁开了一只惺忪的困眼:“就再眯一小会儿,嗯……看晚霞好不好?”,半睁开的一只眼终究没抵制住睡魔的召唤,眨巴几下又宣告阵亡。

  我高高的扬起了巴掌,却没舍得落下去……一路行来,这家伙始终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就像一只疾速奔跑的猎豹,全力以赴。如今这凡胎肉骨的主,也该把透支的体力债给还上罗……“好好睡吧,做个好梦。”柔音钻进了耳朵里,刺激着他的鼻子抗议的皱了皱……你的那一份,我帮你一块看,我轻轻的带上了门。

  坐在软嫩的新草中嗅着清晨鲜爽的味道,长河里冰凌碰撞着、簇拥着、摩擦着,声音很美,融化的冰河在会将人宠溺坏的初春阳光中绽放出淡淡光华,煊得人意醉神迷……记得有位哲人说过:世界是在混沌中孕育,在打破后诞生,在平衡中创造。“为什么不把我创造成一只天鹅?”我舒展开双臂,却不期然地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扭头一看,嗬!一双长腿凭空出现……惊魂未定中,腿的主人却坐了下来:“为什么是天鹅?”

  喉头猛的被一口冷空气呛住……咳咳,脸涨的通红,这人,简直具有007的潜质……陡峭如刀的鼻梁,刚毅清朗的轮廓,只是脸颊瘦得微凹下去,多了几分冷飒萧索的气息,纵然浸淫在柔和的淡金色光圈里,那份天生颐指气使的凛冽气势犹在……哆嗦了一下,我低低的唤了声四哥,“糟糕,我还在煮茶呢。”找了个借口跳起来开溜,却被不速之客嗤之以鼻:“扯谎!坐下!回答问题!”

  真是的!猫在老鼠面前是老虎,在老虎面前是老鼠。我硬着头皮坐下来:“因为天鹅可以飞得很高,游得很远,还可以在地面行走……自由自在的。”

  “把手伸过来!”他一丝不苟的发号施令。

  啊?我愣了愣,可老四的模样很严肃,难道要给我算命不成?嗯……历史上的雍正皇帝好象是有给人算命的不良嗜好……男左女右,将右手递了过去,他一本正经的接过,轻握住细细把玩起来。

  这算怎么回事?我奇道:“四哥,你不是要给我算命吗?”

  老四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十片指甲犹如淡粉的花瓣,带着灵动的透明感,很美。”

  他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吃豆腐吗?好像是……根本就是!我愤怒地将手抽回,挥舞着双拳吼道:“你在做什么?我要回去告诉皇阿玛,你身为兄长,却变着方的调戏自己的弟媳!让你连贝勒都没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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