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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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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周道:“夫人即刻就到。”正说着,君亦圆慢慢地走了进来,她如今华服在身,一头金饰,脸上的表情平静而疏离,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君家三小姐了。 游自锋瞥了她一眼,说道:“走吧。一会儿你也可以和你的姐姐相见了。” 君亦圆没有表情,默默地走过去,跟在他身后。二人进了霁深园,一路上下人们来来往往,似乎热闹非凡。远远地就能听到香菱州里欢声笑语。游自锋整了整神色,径直走了进去。凤九天坐在主位上,见他进来,笑道:“游公子,欢迎你来做客。来人,为游公子看座。” 游自锋也不客气,落了坐,见对面坐了一人,身穿官服,似乎不象是西藩官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至于其他的官员,都是熟面孔,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除了文官,武将就只有尚奚环在座。后面坐着凤九天的妻妾,除了年纪最轻的那个没有见过,其他的人都认识,唯有萧潇不在,他眼光闪了闪,转眼看着亦圆笑道:“圆儿,你们姐妹相见,去叙叙旧吧!” 君亦圆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她站起身来,往内堂走去。里面的君亦休早已经看到了妹妹,见她走了过来,连忙上前拉着她喜道:“圆儿!你来了。” 君亦圆见她腹部已经隆起,身形也变化了,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看向她的眼光却无端地复杂了许多。口中唔了一声,到她身旁坐下。燕儿替她摆上碗盏,笑道:“真是太好了,三小姐来了,小姐这下开心了。” 君亦圆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笑,然后就盯着那桌上的菜肴发呆。君亦休为她布菜,不停地劝她多吃,轻叹道:“圆儿瘦了呢,怎么成了亲,反倒瘦了?对了,爹爹可有去找你?!” 君亦圆瞪了她一眼,质问道:“是你让他去找我?” 君亦休笑道:“是啊,我想爹爹和你能相聚,总是件好事。更何况你嫁人这么大的事,也该让他老人家知道啊。” 君亦圆眉梢顿时涌上股怨气,想发作,却又极力忍住。将手中的筷子一扔,大口地喘气,也不说话。君亦休怔了怔,不知她为何生气,只得劝道:“圆儿,该不会还在生父亲的气吧?他纵然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也总归是你爹,是为你好,你也不该……” 君亦圆气得眼眶都红了,叫道:“你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来了,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如果不是他拿爹爹来要胁我,我,我才不会……”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了顿,急喘了一口气。 君亦休惊愕地看着她,抬眼去看那坐在客席上的游自锋,心中一沉。这个游自锋心机很深,连凤九天也防他,难道,他利用圆儿做什么事?正想多问几句,忽见风如絮不时地瞟过来,心头一沉,放下手中的筷子,没有说话。 君亦圆想了几想,咬着牙,赫地站起身来,就想拂袖而去。忽听门外有人报道:“启禀王爷,盍泚公子到了。” 凤九天道:“请。” 君家姐妹同时愣住,盍泚?他不是在边关吗?几时回了宁都?君亦圆呆了一呆,又坐了回去,低了头想着心事。君亦休看在眼里,连忙去拉她的手,温和地笑了笑。君亦圆皱着眉,一脸愁容地看着姐姐,似乎心事颇重。 盍泚进了亭内,拜过凤九天,在席末坐下。他并不认识游自锋与易铭志,至于其他西藩的官员,他到是认识一大半。他见尚奚环坐在自己的对面,不由得愣了愣,复又低头想着心事。他从知州赶回宁都,为的就是听说耀新国派来了使者。他总觉得这个耀新国在耍什么新花样,整日忧心忡忡,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回来弄个清楚。 谁知一回来,就得知宁西王在府中大宴群臣,就为了给耀新国的使者接风洗尘!他千方百计,让尚奚环向宁西王请求,能参加这次大宴。没想到的是,尚奚环没有答应,凤九天的帖子却直送到了清楼。看来他一进城,凤九天就知道了。或者说,他一离开知州,凤九天就已经明白了他的用心。如此,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索性再冒一次险,他就是不相信,说不动这个宁西王爷! 此时他坐在席上,见西藩的官员们个个笑脸盈盈,而右首席上坐着一个红衣男子,看那衣饰派头,想必就是耀新国的使者!而左首席上坐的一人,也是身着官服,却明显与西藩各人不同,应该是朝廷派来内阁大臣―易铭志。此刻各个官员正在上前给使者敬酒,唯有易铭志没有动。 他并不知游自锋与凤九天的关系,心里直盘算着要如何开口。却听凤九天笑道:“四绝公子妙绝天下,今日来我王府,可有什么绝技献上,也让我们开开眼?” 盍泚微一皱眉,心中一动,起身笑道:“四绝不过是个虚名,何须认真?今天在座的各位大人,才都是国之栋梁,盍泚愧不敢当这四绝之名。若是王爷不嫌弃,在下愿意抚琴一曲,为各位大人助兴。” 众皆称好,邓万深笑道:“坊间有言,能闻四绝公子一曲,此生无憾。我等要开开眼界了。” 盍泚笑道:“邓大人过奖。只是在下来得匆忙,没有带琴来。不知王爷能否借琴一用?” 凤九天盯着他道:“四绝公子当然不能用凡琴,这样吧,亦休,将你的琴,借公子一用。” 君亦休只得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亭前,拜道:“公子请稍候,容妾身去将琴取来。” 盍泚微微一怔,连忙施礼道:“有劳君夫人。”君亦休回过身去唤燕儿,他的眼光却一直在她身上打转。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君亦圆,正呆呆地看着他。他心中一沉,连忙别开眼。 燕儿打发人回沉香榭将断弦取来,递给了盍泚。盍泚将琴拿在手中,只觉得轻巧无比,与他的流涓相比,似乎不象是一把古琴。他犹疑着将琴套打开,众人都禁不住赞叹一声。这断弦通体雪白,却精巧无比,果然是琴中极品。盍泚轻叹一声,说道:“好琴!断弦果然名不虚传。三大名琴,盍泚得见其二,已经无憾!” 他将琴执在手中,也不落座,手指轻轻一拔,琴音流泄而出。君亦休心中一荡,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朝他望去。每每听他抚琴,她总是意随心动,难以自持。断弦不比流涓风雅,但却风韵独存,别有深意。自有了断弦这把琴,它就从未曾在一个男子手中弹奏过,此刻到了盍泚的手上,更显得独具韵味。 大部份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仿佛害怕这呼吸的声音,也会扰乱了琴音一般。只有游自锋的心思,仍然沉在谷底。他不是来听琴的,他的目的,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出的。所以他对于周遭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兴致,他感兴趣的,只有那主位上坐着的,永远难以捉摸的一个人而已。 盍泚的琴音越来越急,到最后,几乎已经快到让人喘不过气来。君亦休却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他弹的正是“抑扬曲”。这首曲子,本是为她而作,怎奈天意弄人,她与他,终究无缘相聚。想到此,她不禁长叹一声,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一曲已尽,众人都长长地沉默。半晌方听一人拍手道:“好!” 大家如梦初醒,立刻回过神来,大加赞赏。那拍手称好的,正是坐在左首席上的易铭志。他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走到盍泚跟前,笑道:“公子好绝的琴艺!无愧于四绝之称!老夫敬你一杯!” 盍泚连忙接过酒杯,笑道:“大人过奖!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易铭志微微一笑,说道:“老夫易铭志,乃内阁八辅之一。盍泚公子,今日一见,老夫真是三生有幸!” 盍泚连忙拜道:“岂敢,岂敢!易大人如此抬爱,盍泚才是三生有幸!” 易铭志笑道:“盍泚公子何必自谦,老夫虽然不是这西藩的人,但也听说过盍泚公子的大名!公子不仅才艺双绝,为了知州边关,更是不遗余力,四处奔走,老夫甚为钦佩!” 盍泚笑道:“易大人过奖,保家卫国,乃小人的本份。在下恨不能从武,亲自上场杀敌!如今只能悲风秋月,以琴音自慰,实在有愧。” 易铭志摆手道:“盍泚公子此言差矣,报国之道,不在于能杀死几个敌人,只要有报国之心,都是热血男儿,又何在乎什么形势?!”说着,他瞟了一眼在座的人,仍然笑道:“诸位大人,以为本官所言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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