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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待他走近,訾槿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摸上了他的脉搏,面色逐渐地凝重下来:“怎么回事!”

  君赢几次试图抽回手去,却不敢过于用力,终是未挣开:“没事,那时不小心罢了。”

  訾槿道:“胡说!这毒最少也有二十多年了!如今毒都侵入了心肺,还说没事!”

  君赢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你总是这样,明明关心却不肯说,从来就只对我一个人很凶。”

  訾槿怒道:“你!……怎么这般的不爱惜自己,身受重伤引起旧毒复发,还时常饮酒!你就那么的想死吗?!”

  君赢抬眸,默默地凝视着訾槿的脸,逐渐地蹙起眉头:“可是凛儿打你了?”

  訾槿怔了下:“不是他。”

  君赢脸上闪过一抹苦涩:“是娥懿吧。娥懿乃丞相长子之女,跋扈善妒又心狠手辣,当初我也是为君凛的以后……如今……如今的我却连……”

  訾槿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这并非你的错,君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总是将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君赢上前一步,伸出手,却触碰到訾槿惊吓的眼神,手生生地停在了半空,良久又收了回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夜深了,你早些睡吧。”话毕后,转身急匆匆地朝宫门走去。

  “君赢……”

  君赢停在原处,却未回头。

  訾槿顿了一下,说道:“你……你现在住在哪个宫,有空我去看你。”

  “……不用了。”

  君赢疾步地走出宫门,刚至转角,立刻扶住身旁的墙,单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咳嗽着。“噗!”猛地一口鲜血碰到了对面的墙上,他连忙捂住了嘴,单手擦拭着嘴角的鲜血,摇摇欲坠地扶住了墙,却无力支持,缓缓朝一旁倒去。

  一双手,扶住了那软弱无力的身躯。

  君赢惊慌地挣扎,慌忙地、不着痕迹地擦拭着嘴的鲜血:“你……”

  訾槿静静地凝视君赢略显惊慌的脸,用衣袖一点点地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喘息着:“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怎么会……”看着君赢被血液浸湿的前襟,訾槿眼底满是惊惧。

  “你们做什么!”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喝。

  訾槿微微蹙眉,敛下眼眸,对着远处奔来的君凛喝道:“叫御医!”

  君凛愣了一下,待走近方才看到君赢的前襟已被鲜血打湿,急道:“快,快传御医!”

  “没事……”君赢努力地站直身子,擦了擦嘴角,笑着摆了摆手,“胸口有点睹,吐出来便好多了。”

  君凛气急败坏地怒道:“还不快传御医,送太上皇回宫!”

  祁咏跃低应了一声,上前虚扶君赢,恭敬地说道:“请太上皇回宫。”

  君赢回眸看了訾槿一眼,微微地笑了笑,一步步极缓慢地朝前走着。即便如此的艰难行走,他却依然未让祁咏跃搀扶。

  訾槿看着君赢的背影,无尽的悲切在心中翻涌着,心酸疼酸疼。她上前一步欲追上去,却被君凛一把拉住,甚为粗暴地拽到了自己怀中。訾槿轻呼一声,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君赢猛然转身,满面怒容死死地盯着君凛。良久,他轻呼了一口气,缓缓地敛起脸上的怒气,低低地道:“你……轻点,她手上还有伤。”话毕后,默默回身,脚步有点蹒跚地朝远处走去。

  訾槿望着君赢消瘦孤寂异常的背影,眼眶微微地红了起来。君凛微微愣了一下,抬手抱起訾槿,大步朝朝凤宫走去。

  訾槿死死地搂住君凛,俯在他的怀中:“他怎会……怎会成了这般模样……”声音已是哽咽一片。

  君凛轻抚着訾槿的背,凤眸中闪过一抹悲色,脸色颇为复杂,他抱住訾槿靠坐在床边,温声道:“当初父皇被司寇郇乐偷袭,身受重伤,引发了一直压制于身上的毒……那毒已入心肺……御医们也是束手无策……莫哭……莫哭,你若是担心他,日后再去看他便是……方才是我不好,不该那般对你……手还疼吗?”

  訾槿死死地搂住君凛,良久,终是哭出了声:“君凛,这段时间你让我陪着他好不好?我……我不是对他,可是他,可是他都这般了……我我……我以前……我是知道以前……他,他……”

  君凛轻轻吻了吻訾槿的侧脸,细细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哄道:“好好好,我应你便是……莫哭了。”

  锦御一脸冷色,疾步踏进未央宫,刚至大殿外间“扑通”一声,跪在朝内室的方向。

  坐在床榻边的司寇郇翔微微一愣,他极小心地想抽出被床上熟睡中的人握住的手,未果,终是未再勉强。他蹙眉侧目看向跪在外间的锦御,声音极低地问道:“出了何事?”

  锦御低着头良久,方才艰难地说道:“探子报……胭脂谷已被夷为平地,姑娘与程师父一起失踪了。”

  “什么!”一直紧闭双眸的安乐王,挣扎地坐起身来,惊声问道。

  尚未回神的司寇郇翔,愣愣地看着挣扎着欲坐起的安乐王,好一会方才醒悟,慌忙将他扶坐起身。

  安乐王气喘吁吁地坐起身来,狠狠地盯着跪在外间的锦御:“怎么回事!”

  司寇郇翔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凝视着外间的锦御。

  锦御道:“听附近的百姓说,就在……就在皇上大婚的那几日,胭脂谷附近聚集了大量的人马,其中有几人是官府打扮的。他们雇用了附近多数百姓用了三个日夜,伐尽了胭脂谷的竹子。便在皇上大婚的第二日清晨,那群人悄然退去,姑娘和程师父也一并地失去了消息。”

  “是君凛!又是君凛!那胭脂谷在月国地界,唯有他能如此大张旗鼓地带走小哑巴……咳咳……咳咳……卑鄙!咳咳……传令……”因过于的激动,安乐王已咳得说不出来。

  司寇郇翔看了仍然跪在外间的锦御一眼,缓缓地敛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担忧,低声说道:“起来吧……这事……是朕大意了,没曾想……”

  安乐王死死地拽住了司寇郇翔的衣袍,压住不稳的气息急声道:“哥!立即出兵救小哑巴……她都被君凛带走了一个多月了,当初她那般地对君凛,君凛又怎会饶过她!哥!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啊,快!快派兵啊!……怪我!怪我!要不是我生病……哥!哥!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司寇郇翔抚了抚安乐王的后背,垂着眼眸,良久,道:“不能派兵。”

  安乐王狠狠地抓住司寇郇翔的衣袖喘息着要说话,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司寇郇翔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道:“乐儿莫要着急,兵是万万不能出的,现在最主要的是查出她和程师父被关在哪了……”

  安乐王急声道:“哥!你怕什么!那君凛让你大婚伤了小哑巴的心,却才给了我一年的解药……废去了我半身的武功!……如今我这副模样……全是拜他所赐!难道你不恼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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