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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君凛风清云淡地笑道:“槿儿以为朕想怎样呢?他不但对槿儿有救命之恩又是槿儿的师父,朕当然要好好地谢谢他,自当奉养天年。”

  “放了他!你想怎样大可对我来,恩怨是你我之间的,休要牵扯我身边的人!”訾槿冷着脸说道。

  “放了他?放了他……朕怎能再抓住朕的槿儿呢?”君凛理了理衣袖,轻声说道。

  訾槿死死地盯着君凛,沉声说道:“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君凛放下整理衣袖的手,对訾槿轻然一笑:“不能放啊,不能放,朕若放了他,朕的槿儿又怎会乖乖听话呢?”

  “你到底要怎样!”訾槿咬着牙怒道。

  君凛笑道:“怎么样?槿儿不知道吗?朕当然是来接槿儿走的,至于师父他老人家嘛,朕当然也不能亏待,自是让他和槿儿一起随朕享福去。”

  “你卑鄙!你怎会变得如此残忍!?”

  君凛缓缓地走到程青松的身边,脸上出现一丝恍惚的神情:“我卑鄙?我残忍?……你可知道我为了你的一个笑容做过多少?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一句话付出了多少?你听那琴声时,难道听不出我的心意吗?你不喜欢什么你不愿什么我何曾勉强过你半分?那时你在地泉对我说……你对我说你要我时,你知道我有多欢喜吗?我恨不得给你全天下!我恨不得给你所有!我恨不得把命都能给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转身就忘记了自己的承诺,转身就能对我拔刀相向?你可知道那时我多痛?多痛?!”

  訾槿道:“即便如此,那也只是我对不起你!为何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我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我将心剖出给你,你却弃之如敝屐……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作妄想,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即便要背上残暴不仁逼宫夺位的骂名又如何?槿儿……我可为你负尽这天下,但是绝不许……绝不许你再负我!”话毕后毫不留情地猛地一拉银链,已处于半昏迷的程青松惨叫出声。

  “住手!”訾槿惊叫一声,随即声音低了下来,“你想怎样,我都依你便是。”

  君凛放下手中银链,一步步地走到訾槿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将头偎在她的颈窝,低低地呢喃:“槿儿……这世上还有谁能对你如此?这世上还有谁能对我如此?随我走好不好?别离开了好不好?”

  訾槿看了一眼程青松,温声说道:“好……我随你走,你说怎么便怎么,你先把师父放下来好不好?”

  君凛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仔细地将訾槿打量了来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黄铜铸造的小瓶子,倒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吃了它。”

  訾槿伸手接过那药丸,想也未想一口吞下。

  君凛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容,对身后的人随意地挥了挥手。一直跟随的人连忙上前,将已昏迷得浑身是血的程青松解了下来,抱上了一旁的马车。

  “那铁链……”

  “铁链可不能卸下,师父他老人家武功高强,万一误伤了自己便不好了。”君凛笑着上前,再次拥住訾槿,仿佛说着情话一般,附在訾槿的耳边柔柔地说道。

  “师父身上还有伤……”

  “槿儿毋须担心,自是会有人处理的,只要槿儿肯听话,朕又怎舍得师父他老人家受苦呢?”君凛窝在訾槿的颈窝,贪婪地吸允着这熟悉的气息。

  訾槿暗暗运气,方知道刚才吃下那颗便是化功散,此时的她断不敢贸然地推开身上的人,唯有僵硬地站在原地。

  良久,君凛缓缓地松开怀中的訾槿,随即牵起她的手,一步步地朝不远处的车辇走去。

  “等……等等……”看着君凛瞬时阴霾的面容,訾槿微微垂眸,硬着头皮说道,“我我……我想也没什么机会回来,能不能让我带上我的东西?”

  君凛盯着訾槿的双眸良久,微微一笑:“宫内什么都没有?朕还能委曲了槿儿不成?”

  “不是,我只是带上我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可以吗?”訾槿略带乞求地看着君凛。

  君凛摸了摸訾槿的长发,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好,朕陪你去拿。”

  訾槿快步走回自己的卧室,找出了一块粗布,将抽屉里的药瓶全放到了布上。

  站在一旁的君凛随意地拿起一瓶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这些你都要带走?”

  “嗯。”忙着收拾东西的訾槿低低地应道。

  君凛对门外的人挥了挥,门人连忙上前两步,将那粗布和众药瓶卷了起来,抱在怀中。

  訾槿愣愣地看了看那人:“这些都是给师父带的伤药并非是……”

  君凛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这些个东西,让奴才们给你收着,至于伤药,还怕宫里的药不如你的吗?”

  訾槿看了君凛一眼,微微垂下眼眸,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走书桌前将一个玉佩拿了出来,看了又看,方才小心万般地收入怀中。

  君凛眸中闪过一丝波光,几乎是瞬间他猛地撇过头去,不让自己再去看对面的人。

  訾槿趁此机会迅速地将抽屉中的另外三个玉瓶收入怀中,而后走到床前的案几上将那把白玉琴抱在了怀中,异常乖顺地走到君凛面前:“好了。”

  看着訾槿笨拙地抱着那般样式普通的白玉琴,君凛微微地蹙了蹙眉:“这些东西让奴才给你拿着便是。”

  訾槿似乎有点不情愿,想了一下,终是将怀中的白玉琴递给了身旁的人。

  君凛眸中闪过一丝焦躁,一把将訾槿打横抱起,附在訾槿耳边低声说道:“槿儿,如此磨磨蹭蹭,是在留恋这地方,还是留恋曾经住这的人?!”

  訾槿惊呼一声,随即摇了摇头:“不……不是,我想师父他的伤……”

  “你若乖乖听话,自是没人为难他。”君凛快步上了车辇,声音之中说不出的阴沉。

  车内缭绕着浅淡的凝神香,君凛凤眸中荡漾着细细的波光,他极仔细地凝视着熟睡怀中的人儿,良久,缓缓地伸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紧皱的眉头。

  明明已将她拥入怀中,明明已将她纳入羽下,为何还是那般那般的恐慌?为何心还是那么的那么的空呢?

  逐渐地,君凛满是柔情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的手一点点地收紧,一点点地将手中的人嵌入怀中。

  “唔……”熟睡中的訾槿无意识地疼叫出声。

  君凛毫无焦距的凤眸瞬时恢复了往日的凌厉,他惊醒般地放开双手,心疼万分地看着怀中人那被自己攥得青紫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却怎么也抚不去被攥过的痕迹。

  车行至清镇驿站,君凛抱着訾槿跳下马车。随行的宫人随即将马车内的香炉端了出来,一步一随地谨慎无比地跟在君凛的身后。待将訾槿安置在正房的卧室内,宫人随即将手中的香炉放在了床榻边的桌子上。

  君凛抬眸看了一眼那香炉:“只可再燃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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