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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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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槿痴痴地望着小白满是认真的双眸,一时竟忘了今夕何夕,只到那莹粉色的凉凉的唇压了过来,訾槿方才回神。她倾尽所有地回应着这个满是承诺的吻,用尽所有的热情来回应这样一个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亦是自己所爱的人。 “小紫……小紫……”浓重的呼吸声、低低的轻吟声,与那溢满爱意的轻唤声,响彻了地泉室…… 訾槿满脸暖色,嘴含笑意,看着对面喂自己吃饭的人,夹起一块鸡肉:“你也吃。” 小白看着訾槿的脸,含住了那块鸡肉,轻轻嚼了一会,将脸前的一碗汤吹凉了,放到訾槿的眼前的,盯着訾槿喝下,才又夹起山菇和青菜放到了訾槿的碗中。 訾槿有点犯难地看着满满一碗的饭菜,灵机一动,死死地盯着小白的脸好一会:“小白,你是不是装病?” 小白微微一愣,停下了夹菜的动作:“呃?……” “此时我都两腿发软,浑身无力,按道理……你该比我严重多了,为何你还能从地泉将我抱出来,张罗吃食?我看你定是装病。” “不,不是……我……”小白耳根一下红起来,支支吾吾却说不出理由来。 訾槿冷哼一声道:“你什么你,有什么理由说出来便是,说不出来就是在骗我。骗我,我就不吃你给的东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是,没骗,我我……唔!”小白慌忙起身,却生生跌在地上,不及訾槿反应那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桌角上。 訾槿大惊之时,连忙扶起小白,几次未果。看着小白抖个不停的双腿,还有那通红通红的额头,訾槿恨不得能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訾槿牢牢地护住小白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缓缓地将他扶到床上,靠坐了下来。她拿药膏轻轻地擦着他的额头,一遍遍地轻按着,心中满满的悔恨:“听不出我在逗你吗?怎么那么较真,想让我心疼死吗?” 待清理好额头,訾槿一下下地按着那颤抖不已的腿:“以后莫要这般强撑了,我不需你抱也能回来,更不需你替我张罗吃的。你好好地养身子,待你好了,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小白的眸光慢慢地已是蒙眬一片,嘴角含着痴痴地浅笑:“小紫乏……我心疼。” 訾槿的心酸酸的软软的,她轻吻了吻小白眼眉:“你看我乏便会心疼,那我看你这副模样有多心疼你知道吗?”訾槿慢慢地环住了小白的腰,“我们要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你要养好身体才能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知道吗?” 小白将訾槿的乱发,轻轻地掖到了她的耳后:“知道,一辈子……一辈子……真好。” 昔日恩情怎待叙(一) 一日一日又一日,訾槿每日从辰时练琴直至中午。幸运的是除去练琴,程青松再未交待訾槿干别的气力活。余暇的时间,訾槿不是看医书,便是配药,每日想着法子做各种药膳,给小白调理身子,只是小白却每时每刻都不愿离开自己半步。在程青松快被气死之前,訾槿的琴谱终于学到了第三卷。程青松大大松了一口气,留下了几日的饭菜,扔下最后一卷琴谱,自己出谷散心去了。 夜夜痴缠,小白的身子明明很虚弱,可男女之事仿佛怎么也不够一样。自己若对他过于硬气又怕他委曲,若对他过于软弱,他又知道自己哄他,到最后难免是自己妥协。可日日如此,訾槿又怎能不忧心呢?唯有越加努力地给小白滋补身子,尽量地不去招惹他,可自己不招惹他,不代表他不招惹自己啊。他明明那副痴傻的模样,为何自己却对他半点办法没有,反而被他吃得死死的?也怪他太会看人脸色了,只要自己稍稍有点不忍之心,他便能看出来,然后让自己对他更加的不忍。只要自己真的不生气,他就无所畏惧,要说自己真的生气吧,可看着他那张脸,自己都满足得不得了,哪还有半分要生气的心思。 看着明明不解世事的痴儿,却有个无比通透的心,而且这通透的小心肝还醋意十足。那日自己在山涧中救了一只受伤的小兔,日日给它换药逗了它玩耍,本是无心的玩闹。许是稍稍占了点陪他的时间,便被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百般阻挠不让自己与小兔玩耍。在小兔的伤彻底好透的第二日,那兔笼子便空了。问起他来,他理直气壮地说“放了”。那如释重负模样仿佛自己除去了天大的敌人一般,若只有兔子也就算了,那是活物。他和个活物置气还好说,可那白玉琴医药书这些个死物他不曾放过。只要自己多拿了一会,或多弹了一会,超越了他的底线一点点点点,他便会拉住自己非让自己看他,说他好看。每每此时訾槿只能摇头苦笑,心中又满是甜蜜,最后终是万事都依了他。 不过他也不是光会撒娇耍赖,每日早起他总是无比耐心地替自己穿衣袍、绾发、洗脸,并乐此不疲。每日自己从竹林练琴回来的时候,桌上都有刚沏的新茶,茶水不凉不烫,刚好入口。每晚小白都会给劳累一日的自己,按摩肩膀和腰间,自己只要稍稍蹙眉,他便知道自己头疼,便会用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来缓解自己的头疼。 琴音嘎然而止。 小白睁开惺忪的睡眼,微微蹙眉坐起身来,顺着訾槿的目光看向远处的一棵书:“小紫?” 訾槿吞了吞口水:“……原来是桃树啊。” 小白侧脸看向訾槿,一脸的古怪,这树开桃花的时候,你日日相对,怎到了今日才知道它是桃树? 对面的树上,桃花早已落尽,弯曲的枝木上留下一个个拳头般大的青涩小果子。再过上个把月,到了仲夏,果子们一个个都被染红,便能结成个个饱满甜美的桃子了! “小白,想吃不?”訾槿一脸垂涎地紧盯着桃树,兴奋地问道。 “生的。”小白抬手擦去訾槿嘴角的口水,低声提醒道。 訾槿欲起身,却被小白拽了回来,他理了理訾槿的乱发,低声道:“生的,再等等。” 訾槿眸中满满的失望之色,伸手推了推桌上的白玉琴,无力地伏在桌上,只是那双眼却没离开那小桃树半分。 “累……歇会?……” 訾槿依然盯着那桃树,抬手挑了一下琴弦:“不能歇啊,师父今天就要回来了,要检查的。” 小白拉过訾槿的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以指为梳轻理了理她的乱发:“不差,一时。” 訾槿闭上双眸,乖顺地依着小白。不知为何,在这个单薄的胸膛上,訾槿总是有着莫名的安全感,身上那浅淡的薄荷与草药的香味总是让人能静下神来。 訾槿缓缓睁开双眸,看着远处的桃树狡黠地一笑,抬手抹琴:“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訾槿侧目看了一眼已怔住的小白,浅浅一笑,继续挑琴:“金缕玉甲也是布衣袈裟,相走天涯,放了天下也罢。如有弱水三千,不如一人相伴。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小白屏住呼吸,嘴唇微颤着,他缓缓地闭上双眸,从身后环住訾槿的腰身,深深地靠在訾槿颈窝:“小紫……”声音压抑不住地颤抖与哽咽,仿佛已在此等候了千百年,海枯石烂,忘了世间的沧海桑田。 訾槿双手附在小白的环住自己的双手上,闭目靠在他的身上。小白身上传来轻微至极的颤抖,让訾槿的心一下一下地疼着。即便我与你日日相伴,你还是这般的没有安全感吗?今生我不要天下,更不会为了它,让你伤神一分一毫,你呢?你可愿放下那天下?可愿? “乖徒儿!过来?!”竹林外,突然传来程青松的声音,打破这溢满香甜的寂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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