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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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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凛皱了皱眉头,心底涌起一丝不安,“……是那侧妃吗?” “韵染……是宫中最美好的女子,美好得连花儿都会羞愧。那时我因为被君赤利用而自哀自怜,她哭着告诉我要如何原谅那些为了活着而不得不用手段的人。她对我笑,给我酒喝,说会护着我。她问我她美不美,她说她喜欢你,喜欢得很卑微,喜欢到只求你回头看她一眼……待我醒来,只一夜之间,却变了天。从那以后我很怕你,很怕很怕……”訾槿一点点地转过头来,凝视着君凛的侧脸,轻声问道,“你怎忍心如此对她?” 君凛口中突然苦涩无比,艰难地说道:“我不知道她对你……我以为……今后我绝不会再这样了,我……” “他们来了,咱们去打猎吧,我知道一个好去处,去不去?”远处的马队缓缓靠近,訾槿慌忙站起身来,打断了君凛的话。 君凛利落地起身,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湖畔,“我去同他们说,今夜就在姻缘湖边上扎营,然后咱们再去打猎。” 訾槿翻身上马,冷冷地与独孤郗徽和安乐王对视着。他们似乎对訾槿的安排颇为不满,但终是未多说什么,开始让众人安营扎寨。队伍中间马车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君凛背着弓箭,满眸喜色地策马而来。 訾槿柔柔一笑,“带那么大的弓干吗?今天你只需猎杀一只山鸡便可。” 君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一只山鸡?” “是啊,就咱们两个人,一只山鸡还不够吃吗?”訾槿皱着眉头回道。 “咱们俩?” “本小姐心情好,单独给你开小灶,难道你还不愿意吗?”訾槿不屑地撇撇嘴,用施舍的口气说道。 “呵呵……”君凛的凤眸中溢满了喜悦,咧嘴憨笑,“真的?” 訾槿不看君凛略显痴傻的笑容,猛然转过脸去,不耐烦地抽了马儿一下,怒声道:“想饿死吗?还不快走!” 第五十一章 比翼连枝当日愿(二) 几株桃花树屹立,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温泉从池底不断涌出,雾茫茫的一片。几块巨石围砌的三米多宽的池子内,居然开出了朵朵艳丽的荷花。 君凛蹲在池边,苦着一张脸,笨拙地洗着手中已光溜溜的山鸡。湖边已被人挖好了一个小坑,坑下面还有个洞,火也已经升好了。 訾槿手持马鞭,满脸不耐烦地站在君凛身边,抬脚狠狠地踢了他一下,“清理山鸡要用一个时辰吗?” 被狠狠地踢了一脚的君凛可怜兮兮地看着訾槿,颤巍巍地拿起手中的山鸡,“看这次洗好了吗?” 訾槿将山鸡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不甚满意地皱了皱眉头,“算了,就这么着吧。” 君凛看着訾槿不满意的模样,暗自撇了撇嘴,“我看着挺好。” 訾槿将早就准备好的调料均匀地刷在山鸡上,然后用两张荷叶将山鸡裹好,用早就和好的泥巴严实地封上,埋进了坑里。 君凛疑惑地看着訾槿的一举一动,“这还能吃吗?” 訾槿蹲在水池旁洗了洗手,将两人的毛皮披风铺在地上,躺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你不吃,我自己全吃了。” “吃!为何不吃,这山鸡还是我洗的呢。”君凛大步走到訾槿身边,愤愤不平地坐在披风上,“为什么你一个人要躺在两张披风上?” 訾槿蹙眉翻了个身,“斤斤计较,你好歹还是一国太子……”侧目间,一道白影滑过,訾槿漆黑的瞳孔缩了又缩,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她转过头来,朝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不情愿地说道:“你要是不嫌委屈就躺这儿吧,那山鸡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躺着等吧。” 君凛怔怔地看着訾槿,满脸的不可置信,表情呆滞了一会儿,很快被狂喜所取代。 訾槿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不躺拉倒。” “躺啊,怎么不躺。”君凛脸上满是笑意,立即躺在訾槿的身边。 訾槿伸出手轻轻地摇晃着身旁的树,桃花花瓣如雪花一般落在两人的身上,“这地方美吗?” “美。” 訾槿扭头凝视着君凛的侧脸,眸中滑过一丝痛楚,“这是我找到的最好的隐居的地方。我想在温泉旁建三间竹屋,用篱笆围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为这院子找一个男主人。种地也好,卖字也好,不一定要大富大贵。他作画时,我弹琴;他吟诗时,我聆听。这半年我学会了做菜,会做很多很多家常菜,他爱吃什么我便做什么。若日日相对,腻了这山中的平淡日子,我们便结伴天涯,游荡江湖,什么时候玩够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本想着与他共度一生,曾全心全意地对待他,曾许诺和他一起隐居,曾许诺再也不会与他分开,他为何让我徘徊在生死之间,却不肯伸手拉我一把?一直苦思冥想,却突然明了,原来他的心一直都不在我身上。 君凛怔怔地看着訾槿,凤眸中一片水雾,“槿儿……院子的男主人找到了吗?” “没有……没人愿意放弃富贵,随我到这穷山沟里来。”訾槿慢慢地闭上眼睛,自嘲地说道。 君凛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今后让我陪着你,好吗?” 訾槿抬眸看向君凛,伸出手来一点点地抚摸着他的脸。往事如云烟,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些年,缘来缘去。说过要一直保护自己的人,说过会一直照顾自己的人,说过要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却一个都没剩下。唯独这个曾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人留了下来,愿意给自己新的承诺和崭新的未来。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丢弃,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算计,他从不埋怨,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自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溺爱与呵护。 一朵桃花缓缓地飘落在君凛的眉间。人人都说覆水难收,掉落的花瓣,许是顺风飘荡,许是顺水漂流,许是埋葬树底,却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树上。那些曾经从指缝间溜走的人和幸福,再也不可能重新抓住。今后每人都有各自的世界,谁也走不进谁的世界。自己也该谋划将来了,谋划比谁都要幸福的未来。 訾槿闭上双眸,缓缓地靠了过去,唇与唇轻柔地贴在一起,她的舌尖一点点地舔着君凛的唇。 君凛的呼吸慢慢地加重,瞳孔一点点地放大。他轻柔地扣住訾槿,谨慎地伸出舌尖回应着,不敢进攻,一点点地防守,一点点地崩溃。 訾槿的睫毛在和煦的日光下轻轻颤动,漆黑的眸底是全心全意的交付与渴望。她如溺水之人紧紧地抓住了一块浮木,双臂环住君凛,肆无忌惮地吻着,舌头蛮横地侵入君凛的口中,不断来回摩挲,动作粗鲁也青涩无比。 君凛的舌温柔地回应着,安抚着訾槿的惶恐不安,他一点点地承受,一点点地给予。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缓缓地分开,喘息无比粗重。 訾槿侧目间仍看到了那一袭白色的衣角,眸中闪过一丝释然与洒脱。她趴在君凛的耳边,柔声说道:“君凛,你带我走吧,现在就走。无论去哪儿,无论如何,我都跟着你。我会一直跟着你,再不会丢下你。你现在就带我走吧,从此我的生命中便只有你一人,永远只有你一人,可好?” 君凛细细地摩擦着訾槿红肿的唇,“等我几日,等我办完事便带你走。无论去哪儿,以后绝对没人能伤害你了。” 訾槿怔怔地看着君凛,慢慢地红了眼眶,眸底满是深切的恳求与不安,“现在走不行吗?” 君凛轻柔地将訾槿搂在怀中,柔声哄道:“别任性,等我办好事后,你说去哪儿便去哪儿好不好?从以前到现在,我的心里只装着你一人,你把我的心填得满满的,想你的时候我的心都会疼。以后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下你,给你最好的,给你想要的。你等我几日,只要再等我几日就好,我便可以给你全天下。” 訾槿埋在君凛的怀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底滑过浓重的失落和自嘲,专注的目光一点点地涣散。还是不行吗?什么都放下,还是不行吗?君凛,你可知道我用尽心力说出这句话,满怀期待地等待答案,你却还是放不下,还是放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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