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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喀嚓,咣当。

  窗子被秋分撞破,门板被霜降一脚踢裂,二人不分先后地破门裂窗而入,目视周围。

  那木屋内整洁干燥,有书画悬挂,还有两排书架,靠窗处有张桌子,上有文房四宝,看来是太子的书房。

  太子身为南京监国,居住东宫,但有时也会出宫散心,这里就是太子常在的一处住所,虽简陋,但书房不能少。因为太子除喜蟋蟀,也好读书,这里设置书房也是正常。

  可眼下书房内嘁里喀嚓声响不绝,字画扯落,桌椅掀翻,那书房片刻之后,就变得和柴房差不了多少。

  太子的手下眼中都露出愤怒之意。

  汉王仗着天子的宠爱,历来不把太子放在眼中,这是事实。可汉王手下如此对待太子的书房,实在是有些过分。

  太子在房外看着书画被毁,眼中现出分悲哀之意,却不阻拦,反望着云梦公主笑道:“云梦,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爱到大哥的书房来,也喜欢翻箱倒柜,把大哥最喜欢的书画都涂得乱七八糟的……”

  云梦公主眼中含泪,忍不住冲到汉王的面前,大喝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那是大哥的书房,你们认为会藏贼吗?”

  汉王看着云梦眼中的泪光,又斜睨了一眼太子,带着血色指甲的小指弹了下。

  谷雨立即明白汉王的用意,喝道:“走!”

  汉王的命令,素来令出必行,不想这次发出,却有些失效。霜降、秋分还在木屋中,并没有立即出了书房。

  汉王不待多说,谷雨察觉异样,纵身到了木屋中,竟一时间也没有出了木屋。

  隔远望去,只见谷雨、霜降、秋分三人都是站在房中,有如木偶。那些兵卫人在木屋中,亦是呆如木鸡地望着房间的一角。

  房间中,仿佛突出了妖魔鬼怪,刹那间,将所有人使了定身法。不然为何这些身经百战的精兵,居然会不听汉王的号令?

  叶雨荷才待去看,就感觉到手臂被人扯了下,身边有身影一闪,飘到了木屋内。叶雨荷看到那是秋长风,知道拦阻自己的也是秋长风,秋波微冷,可看了眼手臂,不知为何,竟没有再入木屋。

  她猜秋长风不想让她入内,只因这里的事情牵扯过大,她参与其中并非好事。她蓦地这般猜测,心中突然带分不安。

  她因为一些往事,一直异常厌恶锦衣卫,甚至感觉锦衣卫比罪犯还要可恶。但她为何会对秋长风另眼看待?想到这里,她突然握紧了剑,神色居然带了分警惕。

  没有人留意叶雨荷的脸色,秋长风也没有。他到了木屋内,向众人投目的方向望过去,眼中陡然闪过分惊怖之意。

  木屋内的那张书桌早被推翻,不经意地错动了几块木屋地面上的青砖。

  那铺地的青砖,竟能移动,可见本身并未封死,常被人移动。

  如今那青砖早被掀开放在一旁,露出了下面的一个孔穴。那孔穴并不算大,不过尺许见方。

  青砖、孔穴都算寻常,但孔穴中有个托盘并不寻常。

  托盘是青铜打造,色泽黯黯,托盘上放着一个木人,全身赤裸,身上涂着油彩,颇为诡异。但更诡异的是,竟有七根铁针钉在那木人的身上。

  秋长风眼中惊怖之意更浓,居然也和谷雨他们一样,一时间动弹不得。他目力敏锐,早看清楚,那木人的面容,竟和汉王有八成相似。

  孔穴、木人、银针……给这幽静的木屋中,带来冰雪般的冷意。众人惊立,如中魔咒,更显得木屋阴气森森。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拿起了托盘上的木偶,静静地观看。

  那只手稳定的如同铁铸石刻,伸出来后没有丝毫感情,可那只手的主人眼中,突然现出了千古寒冰般的冷意。

  汉王拿着那木偶,转望跟进来、神色错愕的太子,缓缓道:“这是你的书房?”他多年以前,就一直称呼朱高炽为太子——不是大哥,更罕有直接称呼“你”的时候。

  太子望着那针刺的木偶,眼中亦露出惊诧莫名之意,仿佛没有听到汉王在说什么。

  汉王也不用太子回答,他问的本来就是废话,他不过是用发问平静下心情。半晌后,他才道:“我知道自古流传一种诅咒之法,叫做厌胜……”

  他望着那木偶,眼中露出厌恶憎恨之意,“这种方法是用法术诅咒,来让厌恶的人死去。”

  云梦公主早跟了进来,听到汉王这般说,又看着那木偶,眼中也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

  汉王舒了一口气道:“青铜做盘、木做彩偶、七针连刺人体的三脉四轮,埋于地下,这在厌胜之法中叫做七破,听说轻则可使人周身酸痛,重则让人经脉阻塞,痛不欲生、吐血身亡。”

  太子脸色惨白,突然道:“高煦,这事儿不是我做的。”

  汉王缓缓站了起来,望着太子道:“这是你的书房,这个洞挖得很不错,想必有段日子了。”

  在场不少人都是目光如炬,当然看到那孔穴平整干净,绝非仓促挖成。

  汉王又道:“若不是宁王的事情,我也根本不会到这里来,发现不了这里的秘密。你不要告诉我,有别人为了好玩,做了这个木偶,埋在地下,放在你脚下!”

  那孔穴就在书桌下的地内,太子读书时,不每次都踩到?

  那木偶很像汉王,太子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把木偶踩在脚下。

  众人想到这里,望着太子的眼神都大不一样,就算是云梦,也有些惊疑不定。

  太子肥胖的身子有些发抖,突然颤声道:“高煦,我们是兄弟。”

  汉王朱高煦叹了口气道:“是,我们是兄弟。所以你不辞辛苦的为我买了熊筋虎骨膏来,在哪里?我想看看。”

  太子闻言,踉跄地奔到了书桌旁,翻动那破散的书桌。他的两个手下见太子吃力,慌忙过来帮手。

  只是一地狼藉,笔墨四散,太子翻了半晌,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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